隋玉在西山只呆了幾天,便起程準備回宮,除了不記得一些事,瑛蓉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隋玉也就放心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但隋玉卻覺得這幾天是他快樂的日子。
回京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西山,少婉靠在隋玉的肩頭,閉著眼睛休息。
在西山的這些天,隋玉見少婉的情緒不是很高,想來是因為她面對的的,是她的殺父仇人
“婉兒,這件事終究是我疏忽了,讓你一個人面對他,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不好受。是我不好。不過我怎么也沒想到,現在的母后只有入宮之前的記憶了,而且還記得你的母后。”
瑛蓉的失憶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少婉其實沒有怪他,只是看到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她難免會想起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畢竟他們也有過這種其樂融融的時候。
讓自己家破人亡的兇手就在自己面前,偏偏自己卻只能當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只能忍著,“我聽你父皇說,冬天下雪的時候,西山美的如同一幅畫一樣。今年冬天下雪的時候,我們來這里看雪,好不好?”
隋玉摟著少婉肩膀的手緊了緊,“婉兒,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在我面前,你真的不用假裝什么。”
眼淚在少婉的眼里打轉,但她卻不想哭出聲來。隋玉一直把他父親的過錯當成自己所犯的過錯,這對隋玉是不公平的。
從自己死里逃生那天開始,少婉就明白,原來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她不愿恨,因為即使恨著,自己也無法改變什么“你答應我,等冬天下雪的時候,帶我來西山看雪景,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看。”
隋玉把少婉擁緊懷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她之所以這么痛苦,也是因為他,“好,我答應你。”
可能是因為在西山的時候看到隋玉一家人在一起的樣子,回到宮里后,少婉愈發想念的穆老。穆老這一生,因為她的原因,并沒有娶妻生子。其實,把她從宮中救出來后,穆老何嘗不想隱姓埋名,帶著她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可如果平平淡淡,便不能讓她有更好的生活。母后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怎么忍心讓她的女兒吃苦,和他一起過苦日子。最終,穆老還是入了朝,當了那個人臣子,一直做到丞相的位置。穆老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她又豈會不明白。
入夜,隋玉在燈下批閱奏章,少婉則幫他研墨。看著隋玉那認真的模樣,少婉便知道,他會是一個好皇帝,“我想回家了。”
隋玉批閱著奏章,并沒有深究少婉話里意思,“這皇宮不就是你的家嗎?”
少婉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隋玉,“我說我想回家了,回我自己的家。”
隋玉批閱奏章的手就這么停了下來,他放下筆,皺著眉頭,看著少婉,“婉兒,我不懂你話里的意思,什么叫回你自己的家?”
少婉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我一直都在騙你,當年我不是自己逃出皇宮的,有人和我一起逃了出去,是他救了我。”
當時隋玉問過少婉,是如何逃出皇宮的,少婉避重就輕,只說是自己從宮中密道逃走的。
隋玉在成年后,在宮中確實發現了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發現秘道后,他并沒有告訴隋楚,也沒有聲張,暗自就把那條密道給填了。
所以,當少婉說自己是從密道逃出皇宮的,隋玉以為是自己填的那條,也就相信了少婉所說的話,并沒有深究。
現在想想,當年她不過一個孩童,又經歷那么大的變故,如果不是有人幫助,她又如何能逃的出去,“所以,當年救你的,到底是誰?”
少婉一開始沒有隋玉真相,是因為她想萬一以后自己的身份會被揭穿,至少不會連累的穆老。
在西山的時候,少婉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查到穆老,唯一能保住穆老性命的,怕也只有隋玉了。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讓穆老死。
她看著隋玉,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當朝丞相,現在的輔國大臣。”
少婉的答案,讓隋玉大吃一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救少婉的那個人,會是他,“所以,丞相是前朝的人?”
少婉搖了搖頭,“嚴格上來說,他并不是。母后還在世時,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救下了當時還是少年的丞相。母后很喜歡他,而且見他有些功夫,便讓他一直在住在自己寢宮。我那個時候還小,母后身體不好,便讓他保護我,也算是給我找了一個玩伴。
除了父皇母后和我,誰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母后去世后,那些曾經伺候過我母后的,都被父皇賜死了。
我一直以為他也被賜死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母后去世后,他便請求,要去給母后守陵,父皇同意了。所以母后去世后,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當年他不知從哪知道你父皇要逼宮的消息,他不放心我,便趕了回來,從密道進了皇宮,把我救了出去。
那天在西山,看見你們一家其樂融融,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很久沒有見他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那個丞相府里,該有多孤單。隋玉,我是真的想回家了,我是真的想他了。”
隋玉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丞相的女兒,說的就是少婉。怪不得別人只是聽過,卻沒見過,原來竟是如此,“當初選妃,他因著你的身份,不愿讓你進宮,可你最后為什么又進了宮?”
“我之所以會進宮,只是因為我想回來看看,所以才讓他給我安排一個假的身份。本想著進宮一段時間后,就出宮的,哪成想會遇見你,還發生了這么多的事。”
隋玉攔腰把少婉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既是如此,我便讓你回去,回去之后,我會找個機會,同丞相商量,讓你以他女兒的身份,嫁進宮中。”
少婉哪里知道隋玉讓自己回去,是存了這個心思,“我的身份終究是個難題,他不會同意的。”
隋玉笑了笑,親了親少婉的額頭,“此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