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樓下,路天見到了老喜介紹來的司機孫淳。
這是一位壯實的東北漢子,衣著樸素,但腰桿兒筆直,可能不善言辭,在給路天介紹的時候,一直有些憨厚的微笑。
但路天能從他眼睛里看出來,這人絕不似外表看來那樣憨直。
其實也沒什么,出來廝混哪有真正的笨蛋?要真的是個憨直的人,也并不一定適合這個崗位。
老喜不忘交代孫淳:“在路總這兒好好干!聽見沒?”
“喜哥,您放心,咱不能丟路總的臉,也不能跌您的面兒!”
“那行!”老喜拍拍孫淳厚實的肩膀,回頭跟路天說:“路總,那您先忙,公司那邊的事兒我隨時跟您匯報。”
“行!”路天應了一聲,揮揮手,徑直上了這邊早已停好的車里。
跟在后面劉亮走過來把車鑰匙遞給孫淳,笑著說:“這回,我也有接班的了。”
老喜在旁邊湊趣:“淳子,你不知道吧?姮星藥業的周總是路總的第一任司機,這位董辦的劉主任是路總的第二任司機,你這運氣好,成了路總的第三任司機,即使以后不能和周總、劉主任比,也絕對差不了!要不然我怎么讓你好好干呢!”
孫淳和劉亮客氣的點頭道:“請劉主任以后多多關照!”又誠懇的對老喜說:“我知道自己這兩下子,人笨嘴懦沒文化,能踏踏實實的給路總開好車就行。”
劉亮也覺得孫淳這人不錯,微笑著說:“好了!快去吧,別讓路總等!”
“哎!”
孫淳上車打著火,一邊調整座椅、系上安全帶一邊跟路天說:“路總,咱們先去哪兒?”
“林城大街2666號,能找到吧?”
“能!”
“那走吧。”
……
等路天乘坐的五連號S600平穩的停下,邢壯從自己的帕杰羅里跳下來,隨手彈飛了手里的煙蒂,對正下車的路天說:“咋這前兒呢?”
“開會了!”路天道:“也是你著急,來早了。”
“能不急嘛?我那邊一堆事兒呢!”
“注意態度啊!我現在是你的甲方,信不信扣你工錢?”
“滾蛋!別TM扯犢子!”邢壯也不知道是不是讓杜晨給收拾了,今天情緒明顯不咋好。
林城大街2666號原來是春城機械廠的職工活動中心,不止有操場功能的院子很大,院后面還有一棟寬敞的室內籃球館,臨街這一面是電影院和一棟綜合樓,但因為荒廢日久,全都已經屬于危房了。
路天以建設投資集團的名義買下這里,就是看中這里的地方夠大而且位置不錯,以后也是輕軌、地鐵必經之地,按原本的歷史,過些年金保大廈會從這兒拔地而起,現在嘛,將被路天和邢壯打造成他們的第一個城市綜合體項目。
邢壯看著殘破的院子,感慨道:“瞧這兒就知道當年春城機械廠有多紅火!”
“是啊,人家原來不止有活動中心,還有自己的小學、中學、醫院,廠區里還有一個派出所,可惜,設備、技術、頭腦統統落后,跟不上時代進步,就只能慢慢被市場淘汰。”
邢壯吧嗒吧嗒嘴,微微搖頭問:“那你說,咱們這個項目能行嗎?”
“不是能行嗎!而是非常行,而且是必須行!你想啊,這么大的一個地方,還把購物、娛樂、餐飲都整全了,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樣上街干啥都得東跑西顛兒的,突出集中優勢,還能不行?”
“算了,我說不過你,但咱可說好了啊,我呢,只管蓋樓,里面怎么經營,我可不管!”
“你這也開始學得狡猾狡猾的了!”
“人家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都吃多少虧了,還能不長記性?”
“好了好了,我已經讓美居房產那邊準備接手了,這會兒詳細的營銷方案估計都給做出來了。等你這里一開工,就把招商辦先給成立起來,這回肯定不拖累你們兩口子,成不?”
邢壯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就連情緒都有些好轉,話語也溫和了不少:“我就是擔心事兒太多忙不過來,而且我也真不懂這些,你說,這玩意兒要是我上,肯定得干賠了!哎,對了,美居房產是不是就是你在京城開的那家投資公司?”
“嗯,美居房產是達臨資本的子公司。”
“那咱哥倆商量個事兒唄?”
路天疑惑的看著邢壯,不解的問:“啥事兒啊?”
“咱們集團建的那個住宅小區年前就能開盤了,這塊的事兒大方向好說,但有些細節的東西咱們是真缺人,比方說什么市場推廣、營銷策劃、團隊建設什么的,本地招聘上來的肯定比不過那些在大城市鍛煉過的,你給我調幾十個人才過來,解解急,成不?”
路天聞言樂了,好家伙,挖人挖到自家地里來了?一張口還幾十個?嘴真夠大的!
“美居那邊也缺人哪!”
“少扯!對你來說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兒,而且都是在給你掙錢呢,哪邊力量弱就得加強哪邊對吧?再說了,你以前可沒少在我這兒借人吧?還都是借了不還!反過來就不行了?”
路天問道:“行,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人家在京城干的好好的,憑啥愿意來春城工作?”
“哎哎哎——!那不對呀!你剛才不說讓美居來接手這兒嗎?同樣是在春城,我那咋的了?”
“美居過來是建設前期市場的,主要是招商和前期運營,等開業后過個一年半載的,就會逐漸撤出去,只留下管理團隊,其他人一樣要從本地招聘。”
“這樣啊?”邢壯低頭想了想,馬上又對路天說:“這個辦法,我這兒不也一樣嗎?”
路天笑了,拍著邢壯的肩膀說:“好了,你說行就行!這樣吧,我交代美居那邊,盡快派人過來,成了吧?”
邢壯大嘴巴也笑得咧開了,搖頭晃腦的跟個狗尾巴花似的,路天瞧了,吧嗒吧嗒嘴,咦?不對呀!哥們這回是不是讓人給套路了?
這完蛋玩意兒怎么也開始學壞了?
做人還有沒有點兒真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