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靈測試是地球古代人工智能發展史上的重要概念，但請記住，這并不意味著它就是真理。

　　在反駁圖靈測試有效性的種種學說中，最具有戲劇性的是“中文房間”和“哲學僵尸”。

　　“中文房間”說的是把一個完全不懂中文的歪國仁關在密室里，身邊全都是“中文問答資料”，這樣一來他完全可以根據那些問答資料完美地回答房間外的中文提問，但你能說這個歪果仁自己懂得中文么？

　　“哲學僵尸”則更為夸張，想象一具會說話、會吃飯、會呼吸……總之高度類似活人的僵尸，它和活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它沒有“自我”。換句話說，哲學僵尸所有高度擬人的行為都是基于設定好的程序判定，它無法擁有和真正的人一樣的感受。

　　西門戎之所以想到這些，是因為這里面的相似性——他之前通過猢猻妖的信力制造的神靈“猢猻老祖”，就屬于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只不過被他打了思想鋼印，無法違背命令而已。猢猻老祖只有一個，就算鬧出什么亂子也可以迅速鎮壓，但有“靈”的靈石可是量產貨色，這玩意兒有自我意識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它們將是，也必須是‘哲學僵尸’，或許有表面上的‘智能’，卻沒有真正的自我。這樣不僅安全，制造成本也低。”

　　有了給猢猻老祖打思想鋼印、解析闌珊煉化梼杌老祖寫的噴火符篆等經驗，對除了靈氣自組織現象外，幾乎一片空白的“人工提純特等靈石”進行編程并沒有什么難度。然而這其中有個不容易注意到的要點——無論是猢猻老祖這種完全由信力組成的神靈，還是那堆本質是是“集成電路”和“引擎”的符篆，它們的運作過程都幾乎不涉及化學變化，而靈石釋放靈氣的過程，可以認為是劇烈的化學反應。

　　“靈石無機巨分子只有在崩裂、失去吸力的情況下，才能釋放靈氣，這對于‘凱達林水晶’的運作非常不友好，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式……”西門戎想著，精密控制下的分子機器開始運作，在人工提純特等靈石的表面開始蝕刻納米級的孔穴和條紋。

　　在地球古代歷史上，鉛酸蓄電池雖然會產生重金屬污染而飽受詬病，卻因為夠便宜、夠穩定用了數百年。而鉛酸蓄電池那種“充電時二價鉛產生零價鉛和四價鉛，而放電時四價鉛氧化零價鉛產生二價鉛”的自身氧化還原反應思路，在其他體系內也試用。西門戎目前是把靈石無機巨分子分為三種能級：超量吸附靈氣的“過飽和態”，中量吸附靈氣的“飽和態”，少量吸附靈氣的“不飽和態”，值得注意的是不飽和態依然能保持無機巨分子的基本結構，要繼續釋放出一定額的靈氣后才會真正崩解，而從“超飽和態”到“飽和態”釋放的靈氣量，是超過“飽和態”到“不飽和態”的，于是乎一種理論上可行的思路就是——“充靈”的過程是把“飽和態”轉化為“不飽和態”和“過飽和態”，“釋靈”的過程則正好反過來。

　　之所以說是“理論上可行”，還是因為九墟修士使用靈石的手段太粗暴，直接從“過飽和態”掉到了“崩解態”，無機巨分子都完蛋了，至于慢慢“吮吸”，讓“飽和態”和“不飽和態”露臉的修士，大多數也是為了磨練自己法力控制能力的苦修，對靈石的變化很少在意。

　　而西門戎用分子機器蝕刻，其實是為了劃分不同態的區域范圍，緊接著則是埋入一種被稱為“導靈銀絲”的結構。梼杌老祖在機關獸中大量使用這樣的細絲，為的就是加快靈氣和法力的傳輸，而西門戎現在做的事情，則是為了“強迫”靈氣走他規定的路線。

　　“正常”的靈石使用過程中，無機巨分子在毫秒級的時間內崩解，大量的靈氣從零石表面奔涌而出。而在西門戎設立的體系里，釋放靈氣時只有一部分靈氣從靈石表面逸散，另一部分則在靈石內部運轉，把“不飽和態”的硬生生給灌成“飽和態”，灌注靈氣時，則一方面從外界運送靈氣，另一方面從部分“飽和態”上強制抽取靈氣，直到足量的“不飽和態”和“過飽和態”形成為止。

　　原理并不復雜，但沒有地球聯邦科技和西門戎這些天來對九墟世界的鉆研，那么真的只能停留在原理階段了。

　　把原來是毫米級別的“導靈銀絲”分成數量龐大的納米、甚至飛米級的細絲，埋設入人工提純特等靈石上已經蝕刻好的孔穴、紋路，是一項“龐大”和“細微”并存的工程，而這只是“凱達林初號機”的“硬件”部分，至于“軟件”，也就是全自動調配靈氣，保持動態平衡的程序，與埋設導靈銀絲同步編程進行之中……

　　雖然可以歸類為類似電池的“靈池”，但西門戎顯然沒有給“凱達林初號機”充靈的裝置，所以這“靈池”在使用方法上肯定有別于電池。不過這沒啥，靈氣的高度流動性和無機巨分子、符篆的存在，讓他得以完成一個略顯奇葩的裝置，它的基本功能相當于……水晶塔。

　　沒錯，就是星際爭霸中那個為星靈建筑提供能源的水晶塔(Pylon)，有些版本翻譯為能量針的東西，按照背景設定，水晶塔由大量的凱達林水晶組成，可以不斷地從虛空中汲取幽能，供給星靈使用，而只要把“幽能”換成靈氣，那就是西門戎費了老勁兒做出來的東西的功用。由于靈氣在九墟世界近乎無處不在，這水晶塔放到梼杌老祖面前估計會被譏諷為“毫無意義”、“誤入歧途”、“魂魄有恙”，不過西門戎相信，闌珊那個小姑娘是會理解水晶塔的功用的。

　　西門戎實物試驗了三十余次，在“虛擬銀河”中模擬試驗了萬余次，真正做出可以實用化的水晶塔已經是一個月后了，而出于玩梗的心理需求和實際設計上的允許，這水晶塔還真弄成了中間一個雙椎體，周圍一圈金屬“護欄”的形態，西門戎甚至有心思給中間的靈石雙錐體增加了一點藍光特效，一小部分是“正常工作的指示燈”，一大部分則是情懷。

　　當西門戎把這發出幽幽藍色光芒的東西展示給闌珊看的時候，黑發琥珀瞳少女的反應還是讓他滿意的。

　　“你果然做到了，西門先生！”這是闌珊本體的反應。

　　馬上去感知和測量靈氣流動，這是闌珊的機器人替身的反應。

　　闌珊已經適應了多線程的思維和同時操縱相距一千四百余里的兩個身體做事，所以就算她本體如同小貓咪一般賣萌，替身則如同母老虎一般大殺特殺，西門戎都不會感到意外。不過闌珊這一波的測量很有得到西門戎真傳的意思——自身靈識和儀器配合使用，對照組、試驗組都有，闌珊甚至學會了繪制圖表和計算方差，而她得出的結論，也在西門戎的期待范圍之內。

　　在墨潭沼基地，闌珊的本體在西門戎面前點開一幅虛擬影像：“西門先生，這是我方才對‘水晶塔’周圍靈氣流動情況的模擬。”然后黑發琥珀瞳的少女列出了大量的數據，說明在水晶塔附近施法能得到明顯的威力放大，法力恢復速度也加快，不過更重要的一點則是釋放復數個大消耗法術時候的差異——沒有水晶塔補給的情況下，施法者大量吞噬靈氣轉化為法力，形成的靈氣漩渦很容易彼此干擾，互相拮抗，而有了水晶塔源源不斷地供應靈氣，這種干擾、拮抗會在一定程度上被避免。

　　最后闌珊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這種水晶塔的“功率”極限在哪里，二是這種水晶塔能不能放在法器內用于增幅法咒。西門戎對闌珊的評價是：“做的很好，但思路上還是有些不夠大膽。這東西可不僅僅是用來給修士提供靈氣、輔助施法的。”

　　“容我細想……”琥珀色的眸子中燃燒起了狂想的火焰，“或許水晶塔可以用做西門先生說的星塵級無人戰艦的能量核心，驅動多個符篆全功率運行，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

　　西門戎點頭：“能量核心的想法，很好。”

　　得到肯定的闌珊繼續頭腦風暴：“或許可以制作一些攻擊力弱但是防御力高的特種艦船，內裝大型水晶塔，用于給周圍的戰艦提供額外戰斗力？”

　　西門戎繼續點頭：“加BUFF的想法，甚好。”

　　黑發琥珀瞳的少女進入思維奔溢狀態：“如果……我是說如果啊……等我學會了可以對他人他物使用的空遁之法，是不是可以把戰斗單位傳到戰場上的水晶塔旁邊？”

　　西門戎有一種他的小姑娘早生幾百年必然是星際爭霸高手的既視感：“折越戰術么？非常好！”

　　闌珊一下子跳到西門戎身上：“下一步我要做什么？”

　　西門戎一臉“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自信：“下面我負責研究水晶塔在艦船方面的應用，而你負責研究水晶塔在信力、妖力方面的影響，這樣如何，我的小姑娘？”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