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
安德烈也把拖鞋忘到腦后跟，一只腳光著另一只還穿著室外鞋，就這么和契科夫一起沖到了終端前面。
音頻通話正在進行中。
“喂？”
安德烈試探地喊了一聲。
“混蛋！把老子的狗隊還回來！”契科夫大吼。
好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契科夫砸東西早就砸到手軟了，不然此時的終端肯定早就成了一地碎片。
“兩位，晚上好。”
從音頻通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
安德烈一下子愣了。
這個聲線……怎么好像有點耳熟？在哪兒聽過來著？
契科夫倒是沒想那么多，咬牙切齒道：“好個屁。你害了我！”
通話那頭的人嘖了兩聲。“請注意您的形象，克魯什霍娃先生。您好歹也是個高等級公民。”
嘎嘣，契科夫的牙被自己咬斷了。
以前他一直以自己的高等級身份為傲。現在？任何人最好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公民等級”四個字的任何排列組合，否則就請領略毛熊之憤怒吧。
然而……對方就是始作俑者……
“至于說我害了您，那更是謬贊了。”對方繼續說道，明明聲線非常紳士，卻總能讓聽到的人產生一種打人的沖動，“我只是比較善于抓住機會罷了。當然，對于如何利用我手上的資源，我也是有一番心得的。”
“您到底有什么事？”安德烈忍不住了，問道。
只是來打電話炫耀的？
“沒什么，就是想來親自感謝一下二位。這次投資我賺了很多。”對方笑道，“所以，是的，沒有錯，我就是來炫耀的。”
“你！”
契科夫腦子里剛剛修好的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又咔吧一聲斷了，舉起拳頭就要把終端捶成稀巴爛。
安德烈趕忙攔住。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努力尋找安妮的幕后之人。從那人打入電話開始，分析他所在地的程序就開始運行了。
通話持續時間越長，他們就越有可能把這個人揪出來。
再說了砸了終端有啥用啊。砸完了還得再買。
他們現在很窮啊好不好！
安德烈正搜腸刮肚，想要多說點什么延長一下通話時間，卻聽到對方說道：“兩位不需要這么激動。這是比賽，輸贏都是常事。比賽的規矩是二位選的，最后輸了，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畢竟如果換成安妮，你們會給她認輸的機會么？”
安德烈有一瞬間的語塞。
他們不會。
不僅不會，他們還會踩在她的尸體上跳舞。
契科夫則冷哼一聲，不以為意：“一個賤種，為我們死是她的榮幸。”
“哦？是么？人類的基因只有二十三對，二位難道比她多兩對？”對方輕笑道，“好了，我還有事，不跟二位閑聊了。如果二位有需要，可以隨時撥打這個電話。我姓巴，咱們下次有緣再見。”
通話隨即結束。
“喂！你給我……混蛋！”契科夫一拳砸向放置終端的桌子。實木的桌面頓時凹下去一塊，“分析出來了沒有？找出他的身份了嗎？”
一直站在角落里充當小透明的工作人員瑟瑟發抖：“抱歉，時間太短……”
“那信息呢？有沒有獲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們……呃，知道了他的姓氏，以及他的通訊號碼……”
契科夫掀桌！“這特么不都是對方主動告訴我們的嗎！”
工作人員土下座：“實在抱歉！對方的防護系統實在是太強大了，我們所有的追蹤手段全部失效，我們……”
“閉嘴！這么好的機會就被你們這些蠢貨浪費了！我……”
“契科夫。”安德烈忽然說。
“干嘛！”
“他姓巴。”安德烈扭頭，望向契科夫，“你還記得，咱們上一個遇到的姓巴的人么？”
***
呼……
出了終端，宋方長出一口氣，攤在避難所的柔軟床鋪上。
好累。
但他很快露出姨母笑。
“我的錢吶……雖然距離博彩公司把贏的錢打過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也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可我還是想再看一遍呢……嘿嘿嘿嘿……”
自言自語的宋方搓著手，打開自己的宿主信息面板。
別的欄目沒什么特別的，只有金錢類的余額相比于比賽前有很大的變化。
幾天來，這個余額的數值變化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系統的限時兌換體驗券只是給他一個兌換的機會，需要花的錢可一分也不少。一只鬣狗對應一個兌換點數，每秒的兌換價格在三百元萬邦幣。
沒錯，你沒有看錯，這錢是按秒計算的！
所以所謂的限時就是這么個限法？不是系統規定了他兌換出來的活物能存在多久，而是看他兜里的鈔票能燒多久嗎？！
這還不算完，宋方還需要花錢下注。一千塊錢一注，足足買了九百八十三注，這就是九十八萬零三千。什么？為什么有零有整的？宋方也不知道，是系統給他根據賠率算出來的說這樣買收益最高，然后收了宋方五萬的勞務費，以及另外整整九十八萬零三千提現手續費。
至于之前找槍手幫安妮寫帖子，還有其他的輿論造勢所花費的金錢，那都只算毛毛雨了。
也就是說，在開局之前，宋方表面上風風光光，實際上已經相當于一枚窮光蛋了。只要比賽拖得時間稍微長一點，他就得自賣自身。
好在草原二哥鬣狗同志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贏了，贏得漂亮。借此，他觸底反彈，一飛沖天。
此時此刻，系統內資金項余額突破八位數大關，足足有一千萬！一千萬！一千萬！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一千萬！
當然還有些零頭，但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千萬！
宋方心里那個美啊……美到在床上打滾，美到鼻涕泡都是五彩斑斕的。
另外作為獲勝一方，賭場官方給他的獎金也足有三十萬。這些錢他給安妮留了一些，剩下的大頭被他用來將之前那幾十個被送去抵債的玫瑰街區居民弄回來。
他們被送去的時候，屬于安德烈，算的是兩百萬，回來的時候屬于“巴”，價值還沒有去時的零頭。
這就是破產的悲哀。克魯什霍娃家族本來只當契科夫玩狗賽是發展業余愛好，沒想到差點丟了自己的小命，自然不會再支持他繼續搞下去。因此不管契科夫愿意不愿意，雄風賭狗隊都已成為歷史，僅剩的資產全部被清算變賣，價值自然不可能與狗隊鼎盛時相提并論。
“之前你打我一頓的仇就算了了。至于那些死去的人的仇，就他們自己報吧。”
宋方笑了笑，自言自語。“接下來，我就靜等有人上門找我，哦不，找‘巴’了。”
這才是他玩這么大的根本意義所在。
終端提示有音頻通訊進來。
宋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剛拿出洽談生意的派頭，然后發現是來自老常的。
“怎么了？”
“程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