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睜開眼，已是9.00，室內碳火早已生起，楊莉的父親楊文淵坐在旁邊看報紙。

　　陳渝在重慶單間斗室睡慣了，還沒有這樣睡過，但一盆碳火，溫暖滿屋，加上昨天旅途勞頓，竟然睡得又香又甜，渾然不知楊莉一家子都起來了。

　　當然他們也輕腳輕手，害怕把陳渝吵著了，這時候楊莉父親見陳渝醒了，連忙沖外面喊：“楊莉，小陳醒了，過來。”

　　楊莉進來，她媽也笑吟吟地跟在后面，俗話說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興。

　　“醒了就起來，漱口洗臉。”楊莉幫陳渝拿過羽絨衣、毛衣，說的直耿耿的，惹得楊莉媽向著陳渝直說：“沒休息好，就再睡，昨天好辛苦嘛。”

　　楊莉幫陳渝擠好牙膏，打好熱水，陳渝沖楊莉媽笑：“阿姨，休息好了，莫得事。”學著巴中口音。

　　看見陳渝穿好衣服，楊莉在外面拿著漱口杯子招呼他，陳渝倒是一直高興，只要與楊莉在一起，就沒有不開心的。

　　外面洗漱完后進屋，陳渝烤著碳火，這盆碳火，最安逸了。楊莉媽又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丸進來，笑道：“早上，我們都這么簡單，你也將就哈。”

　　陳渝樂道：“這么好吃，將就啥子，我們早上學校都是稀飯饅頭，嫌麻煩的時候，早飯都不吃。”

　　一麻溜地，陳渝呼呼努努狼吞虎咽全吃完，抹嘴直說：“好吃、好吃。”

　　昨天晚上太晚，都沒有互相介紹，楊莉父親和藹問道：“楊莉，小陳是怎么稱呼？”

　　“陳渝，重大建筑系研究生，馬上畢業。”楊莉答到。“就叫小陳吧，我都有時候這么叫。”

　　又對陳渝說：“我爸、我媽，叫楊叔叔，宋阿姨就可以……抓緊時間，吃完我們出去，買毛衣、毛鞋。”又對她媽說：“回來著急，這些都沒有帶，怕他涼著了生病，過會去買了，中午回來吃飯。”

　　“好，平昌百貨大樓去，正規些，抓緊時間回來。”楊莉媽要拿錢給楊莉，楊莉拒絕了。

　　平昌中學老師宿舍都在這一塊，格局一樣，都是平房。一出來，就是熟人，楊莉從小這里長大，既是老師，又是長輩，都有招呼，看見陳渝，都意會明白，掛著高興。

　　平昌比重慶冷多了，陳渝出門還是裹了楊莉的衣服，只是下面秋褲太單，一路蹦蹦跳跳，在平昌街上，不時引得有人看他。

　　“你成熟點走，像個猴子。”楊莉嬌嗔陳渝。

　　“冷啊，這樣暖和，快點。”

　　平昌不大，百貨大樓一會就到了，現在每個攤位出租給個體商戶，東西齊全，一樓幾乎都是衣物。

　　一雙毛皮鞋才50，毛衣60，毛褲60，“怎么這么便宜。”陳渝奇怪。

　　“都是平昌自己加工的，樣式不行，但東西真凱。”

　　選了一下，陳渝全套來了一套，總共150，陳渝穿起臃腫，如同威虎山下來的土匪，但暖和異常，“這下看起像個笨狗熊了。”楊莉樂呵呵的看著陳渝一身新裝，感覺比較喜劇。

　　楊莉付款，陳渝心安理得，雙手插在兜里，說：“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套禮物，必須珍藏。”

　　楊莉愣了一下，但立馬說：“這么簡單的東西，不要弄這么高的格調，姐發財了，給你一套全真皮。”

　　陳渝跳過來：“這無心才無價，以后就是熊貓皮，也比不了今天這身，好喜歡平昌……我也買件東西給你。”

　　陳渝實際已經看見，轉角處，有買平昌蛇交石做的工藝件，一塊胸玉，要價120，陳渝要買，楊莉死活不讓，覺得亂花錢，毫無必要。

　　“你給了我一套衣服，我也要送你一個東西。”

　　“那你買這個開心結，一個心意。”

　　陳渝一看，10元錢，一個小工藝品，紅線纏的。

　　“買兩個，一人一個，假如我們失散多年相聚，我們的暗語是，問：你的開心結在嗎？答：永遠都在。”

　　“同志，組織一直沒有忘記你。”楊莉笑了，“我們接頭成功。”

　　“我說的是正經事，你不要打岔。”

　　楊莉咯咯咯笑出聲音了，“要得，一人一個。”

　　“無論怎樣，要彼此珍藏。”陳渝說得一往情深，楊莉一時無言以對。

　　人生何是如初見？

　　這時空瞬間凝固，平川垂下，霧的幔帳，藍色的蝴蝶花，淹上羞澀的臉龐，不知如何，楊莉想起了這幾句詩來。

　　陳渝的愛無邪天真，楊莉少女之心也蒙蒙咚咚。

　　理性的生活，但感情偏偏感性。

　　“走，再買點吃的，中午楊叔、宋阿姨一家人團聚，提前過年。”陳渝一家人、一家人地說，楊莉也沒有反駁，兩個人愉快上樓，二樓的副食品，都是平昌自產自銷。

　　一條煙、一瓶巴中小角樓，楊莉攔不住，怕喝酒誤事，說離譜了，陳渝道：“就真情本色出演，騙兩個老的，多么自私，在平昌，現在我們就不管這么多了。”

　　楊莉都感到情緒真難以控制，想想，也及時逍遙游。

　　兩人提著東西下樓，轉角見廁所，陳渝哈哈給笑出聲來，楊莉一下通紅了臉，陳渝對著楊莉：“一定記到上廁所，免得不方便。”

　　一起回來，一桌菜已經擺好，室內碳火通明。

　　“喝點就喝點，只是小陳沒有工作，還是不宜破費，楊莉，現在你在經濟上，要多擔待。”楊文淵提杯說。

　　“知道，放心。”楊莉都真的一時間當戀愛了。

　　“看見陳渝，這下你爹才放心，楊莉啊，你都不知道你爹一天都擔心你。”楊莉媽也對著楊莉說。

　　“你們二個老的放心，楊莉本身就能干，工作不錯，等我馬上工作了，會越來越好。實在重慶不好弄，我們一起回巴中工作，哪里有擔心的。”陳渝回答說。

　　“回來還是要不得，巴中貧窮，你都研究生了，重慶天地還是大些，何況你父母、家人都在，首先考慮事業，然后家庭。”宋阿姨也說。

　　“我喜歡平昌，都看楊莉的，一個地方養一方人。”

　　陳渝說巴中平昌都可以，楊文淵非常高興，陳渝是重慶本地人，家也在市里，回巴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陳渝有這個心，可見對自己愛女的喜歡，楊文淵高興，自己和老伴本也不是巴中人，但一生也獻給了平昌，當時也是青春年華，在這里有了楊莉。

　　“只要你們互相照顧，我們也放心了，楊莉畢竟是女子，小陳啊，你多擔待。”楊莉媽又說。

　　“原來的平昌中學教學質量還可以，原來是重點本科、一般本科的劃分大學，年年重點大學有10來個，現在劃個985，走個都困難……地方經濟不發達，學生都往外流，本地學校留不住，師資也不好平衡，巴中地區中學要借調我們過去，歷史、地理老師去加強今年文科班，我們也為難，去，對不起平昌中學，不去，這里也也沒有多少力度，巴中也在退步，都在進軍重慶了，有點惡性循環了。”楊文淵喝著酒對陳渝嘆道。

　　楊莉怕陳渝喝多了，說多了，但父親今天興趣好，又不忍心掃興。

　　陳渝完全把自己當女婿上門了，“西部就是不比東部，北方不如南方。”也高談闊論起來：“我們年青也不怕，哪里都有哪里的活法。”

　　“重慶是你的天地，楊莉是女子，她應該不拖你的后腿。”

　　“楊叔，宋阿姨，楊莉可一天女權主義重，我虛她，她怎么安排，我隨她。”

　　“哈哈哈，”楊文淵笑了，“你就想她一個女子，讓著她。”楊文淵和陳渝都笑了。

　　“認識楊莉，我會好好待她，你們放一千個心。”陳渝堅定地說。

　　一頓家宴在愉快祥和中吃了約摸2個小時，楊文淵的寶貝女兒，漂亮、聰慧，就是該有人疼、有人愛，楊文淵就是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