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張阿姨沒有問你那天魏羲和被你砸蛋糕的事情咯?”錢洵美一邊開車一邊嚼著口香糖,車廂里彌漫著這種糖的玫瑰香。
蘇正則坐在她的副駕駛上,懷里抱著她一直放在車上的可妮兔,有些發呆。
今天早上,蘇正則正和張望舒吃著早餐的時候,這個女人就闖進來風卷殘云般地搶了大部分的蝦餃皇,順便美美地在蘇正則家里的浴池洗了個澡。
哦對了,還順走了蘇正則一套Hermes的裙子。
“今天衣服不錯,肯定不是你自己選的。”錢洵美繼續說話。
“你可真聰明吶,美麗的女士。”蘇正則反駁回去。
“怎么,你還想動手打我?”錢洵美美滋滋地拍拍方向盤。
“再見,美麗的女士。”蘇正則側過身,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錢洵美空出一只胳膊,把蘇正則的脖子摟住,“我請你吃你想了好久的懷石料理好不好?”
“哼。”蘇正則眼皮都不抬,裝作冷艷地在喉嚨里哼唧了一聲。
錢洵美咂咂嘴,那頭漆黑的長發撓著蘇正則的脖子,弄得蘇正則心里癢癢的。
“好好開車,注意安全。”蘇正則把錢洵美的手扒拉下來,不讓她再這么摟著自己。
“好吧。”錢洵美老老實實把手放回方向盤上。
“一會兒我們就吃飯嗎?”蘇正則問。
錢洵美搖搖頭:“先吃飯,然后做指甲,最后你陪我去預約個婚紗定制。”
“什么?婚紗?”蘇正則一下子燃燒起了八卦之魂,“你要結婚了?”
“想不到吧!”錢洵美根本沒有理會蘇正則的玩笑,撇了撇嘴,似乎有感慨萬千,“跟我差不多大的人已經結婚了啊。”
“我認識么?”蘇正則有點好奇。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了,咱們小學的時候,總是有個高我們一個年級的姐姐來給我送小餅干。”錢洵美說。
蘇正則想起來了,那個小姑娘,總是扎著兩個可愛的麻花辮,連扎頭發的彩繩子都是她親手編的。
她的身體柔軟而散發著牛奶的香甜氣息,閃耀而溫暖的愛情,砸向這個多么幸運的人呀。
“你羨慕啦?”蘇正則嘿嘿笑著,把手托在下巴上,一雙調皮的眼睛盯著錢洵美的臉。
“才怪,”錢洵美嘴硬,“本小姐一個人紙醉金迷,不需要臭男人。”
“噢。”蘇正則不逗她了,做了個鬼臉,從膝邊小包里掏出一顆水果糖吃起來。
“你還是這么喜歡吃糖么?”錢洵美笑著說。
“嗯,”蘇正則有點不好意思,“習慣這種東西,很難改的。”
“你喜歡著什么人嗎?”錢洵美問。
這一句差點卡著蘇正則,臉還是那么耿直地紅起來。
唉,難道不明顯么?
我這種人,就是沒用到這樣,非要靠著愛著什么人才活到現在。
蘇正則正了正腰板:“老子只愛錢洵美。”
“哦!”錢洵美翻了個白眼。
“一會兒去給別人看婚紗,可不許哭鼻子哦。”錢洵美似乎是對蘇正則的不坦誠一點都不滿意。
“你也不要哭哦,老阿姨。”蘇正則不甘示弱。
雖然知道錢洵美從小到大就沒缺過男朋友,蘇正則也就過過嘴癮,反正全世界最好的錢洵美不會讓她尷尬和難堪的,嘻嘻,永遠不會。
錢洵美打開CD播放的開關,這個風一樣放蕩不羈的大小姐一直喜歡老歌,不知道是跟了誰。
她在聽王菲的《紅豆》,把音量擰到不大的地方。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愿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唉,小正經,”錢洵美突然爆發出一聲巨大的嘆氣聲,“我他媽現在好傷感啊。”
“乖。”蘇正則摸了摸洵美的腦袋。
有一次,村上春樹在采訪里說過這樣的話,讓蘇正則很久都難以忘記。
他說,“你要記得那些大雨中為你撐傘的人,幫你擋住外來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
“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帶著你四處游蕩的人,說想念你的人,”
“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遠離陰霾,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善良的人。“
所以永遠都沒法忘記,要是能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一起用著花不完的鈔票,曬好的被子上有聞不盡的陽光,喜歡的人都幸福地生活在自己家的旁邊,滿天繁星下,那個人筆直地走向自己。
仿佛生命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從不左顧右盼,一直都是走向她的,而她張開雙臂去迎接他,走著走著就會跑起來了吧。
這大概就是結婚的意義了。
如果不幸,什么都不曾有過,至少有你。
唉,婚紗……唉……
說錯了話,這兩個老阿姨一點也不硬氣,都愁眉苦臉得要哭出來了。
“唉,我都不想幫這個大姐去挑婚紗了,”錢洵美把車停在車位上,頭靠住椅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么幸福的地方,對單身的我簡直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小洵美!加油!你是最棒的!”蘇正則有氣無力地加油。
“我恨死這個大姐了。”錢洵美嘟囔。
“加油,我們現在已經21歲了,以后收到的請柬會越來越多的……”
“不,我聽不見!”
“加油,今天覺得不好過不要緊,明天會更難的。”
“你是不是有劇毒啊,要存心氣死我。”錢洵美咆哮。
蘇正則倒是很看得開,擺了擺手,一臉笑容:“我們走吧,別耽誤了你姐姐的事情啦。”
“我今天幫她看了,回去我一定要敲詐她,不混個華倫天奴我不會放過她的。”
“嗯嗯……”
“我詛咒她,詛咒她一輩子百年好合算了。”錢洵美說。
“人家確實是幸福的小女孩嘛。”蘇正則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