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棱看栯陽點頭,才彎了彎嘴角,轉回頭,低下頭跟著魚大海走,笑容消失,手漸漸握成拳。
這些賤民,等到本小姐的法力回來,一定要殺光所有欺辱過我的人,還有那個比普通人還廢柴的女孩,那樣的廢柴,憑什么在本小姐被當牲口一樣捆著的時候,她卻被人捧在肩頭,還用那樣憐憫的眼神看我,她憑什么呢,被這樣不小心都活不過普通人壽命的廢柴憐憫,當真是世間最大的惡意,總有一天,要她伏在本小姐腳下求饒。
樾棱沒發現自己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睛已經開始紅的發沉變得渾濁,她身體深處那縷溪水一般清澈透明的靈脈,也慢慢變了顏色。
爾家兄弟聽到魚大海跟魚大強的商量,氣的不輕,朝著魚大強翻了無數白眼,好在最后爾大叔只從魚簍子里拿了兩大塊加起來四五斤左右的魚肉,放到爾大娘拿過來的一個小籃子里,塞到了魚大強懷里。
“這些你們兩小拿回去吃,別的明天我給你們帶鎮上去賣了,回去吧?!?p> 魚大強想說什么,但今天一天下來直到傍晚遇到大魚之前,他都在被爾大叔教訓,真正訓成狗那種,從拿網能把自己網地從船上絆下海,到后來能有模有樣地旋轉一百八十度把手里漁網撒下去,網起來兩條小魚,心里對爾大叔還是有點陰影的,最后什么也沒敢說,怏怏地一手抱栯陽,一手拎著籃子回去了。
爾大娘看著魚大強抱著栯陽離開的背影,嘖嘖兩聲:“瞧著魚大強這木瓜腦子,對小媳婦真上心了,這架勢不是養媳婦是養小姐呢,就指望別是一時熱度。”
而周大??粗惶嶂』@子特憋屈離開的魚大強,笑的直不起腰:“你們看看他這會兒那個慫樣,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力氣有多大,咱們誰能跳起來就把這大魚給撞得歪了一邊去,還能游得比那大魚還快,哎喲哎喲,虧得他頭一次跟咱們出海,加上被爾大叔訓得厲害,不然只怕他要笑話我們了?!?p> 爾南笑哈哈說:“是啊,不愧是海上來的,就跟天生吃海上這碗飯似的,我們誰不是跟船幾個月,挨了無數板子,才把網撒明白了,他就今天一天,那么被我爹用那船劃板,隨便幾板子就給拍明白了。”
爾大娘詫異,問爾大叔:“當家的,他們說的真的?那過去幾年,倒是真浪費了他這本事了,早知道這樣跟著他爹娘出海也成啊?!?p> 爾大叔冷笑兩聲:“有這本事還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心,今天你當這魚怎么來的?”
“怎么來的?”爾大娘奇怪,發現出海的男人們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猶如吃了太多鹽齁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鯊魚準確說就是魚大強引來的。
今天漁船一開始是去了比往常遠一些的海域,但也不是太遠,爾大叔主要就是想訓練魚大強一些基本捕魚知識。
后來老手們,尤其爾東這些年輕人們,發現魚大強學的不是一般快,為了給足下馬威,就把漁船又往遠的海域走,讓他見見風浪再說,一下子就走到了他們其中好些人都沒到過的深海。
沒想到最后魚大強一路的面無表情,頂多爾大叔打他罵他的時候有些不耐煩不情愿,要不是周圍都是水游不回頭,老早就要跑人了。倒是他們老手里有幾個人有些撐不住,都不敢往船邊走太近。
更可氣的是,中午大家想休息一會兒,頂著烈日坐在船艙里,喝著水,望眼欲穿地指望那船后頭的漁網動一動,能有幾條魚打打饑餓的時候,魚大強從懷里掏啊掏,拿出來一個完整的饃饃,看的眾人差點沒忍住上前搶過來,知道肯定是他小媳婦省給他的,大家也就只能過過眼癮了。
這還不夠,他又稀罕起他的寶貝衣服,總是扭頭看他后面那條大肥魚,爾東忍不住上去直接把那外套脫下來塞給他,免得他在他后頭坐著看著那魚更餓了。
魚大強里頭衣服破破爛爛的,一下子能看到里頭肉竟然是白白的。
這些老爺們都是頭一次看到露肉的魚大強,而且他們成日里風里來雨里去的,不黑成煤球都是好的,他們的世界觀里,從沒想過世界上除了女人,還有男人能白成那個樣子的,一時間都傻眼,看看魚大強的臉,臟兮兮黑黑白白丑的不行,跟身上那個對比鮮明的。
然后就牙癢了,甭說了,這個魚大強洗干凈收拾干凈了,臉跟身上那膚色沒多大差,這就是個小白臉啊,還總混跡大老爺們群里算什么?
但是,但是這也是人家沒吃過苦的證明不是?牙更癢了,難怪今天一早魚三斤看到魚大強,就陰暗地拿黑灰往他衣服上蹭。
魚大強衣服被扒,有點不適應,不過看到懷里衣服還有被魚三斤蹭的灰,干脆趴在船沿上把衣服在水里擺擺洗干凈,擺著擺著他又覺得渾身發癢。
看了看一船基本都在瞇眼打盹的老爺們,他也不扭捏,拿了根繩子往自己腳上一扣,另一頭扣在桅桿上,穿著身上最后一件破爛衣服,“嘩啦”跳下了水一邊洗自己,一邊洗他的左青龍,右白虎。
爾大叔看他還知道這是深海,做了預防措施,暗自點頭,也不管他玩耍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可不心里就想著玩么。
突然,船晃了起來,扣著魚大強腳的那根繩子迅速從船艙里竄了出去,直往海底而去,在船沿上留下“嚓嚓”讓人骨頭發麻的聲音。
爾大叔當機立斷,立馬讓人拉住繩子,可再用力拉著,繩子又下去了幾米,眾人用力往上拉繩子,僵持了幾息功夫,繩子突然松了起來,大家心里有點沒底,不知道是人跟著繩子浮上來太快,還是人已經跟繩子散開了,都只能趕緊幫著拉起來看結果。
還好最后拉上來一個頭發里都藏著兩尾小魚的魚大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