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形象和禮貌考慮，程巖下午換了正裝。

　　井一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好久，讓他把繃帶吊上，他權當耳旁風，整理好文件，便要出門，“走吧。”

　　勸說無效，井一氣得她往沙發上一坐，“你不吊繃帶，我就不去送你。”

　　程巖站在玄關處，沉眸似是笑了下，“既然你不愿意送我，我只好自己開車了。”

　　“……”井一瞬間從沙發上跳起來了，幾步擋在他面前，兇狠地從他手里搶過車鑰匙，“我送你！”

　　程巖很善解人意，“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情愿？”

　　“哪有～求之不得呢。”

　　“那就好，”程巖點了點頭，關門落鎖，“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井一咬碎一口銀牙，面上卻陪著笑，無比真誠地道，“是的，是的，小女子心甘情愿為您牛馬。”

　　程巖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把文件袋往她懷里一塞，單手插兜，瀟瀟灑灑地下樓了。

　　井一抱著懷里的塑膠文件袋，嘰咕了兩句，狗腿地跟了上去。

　　他約人見面的地方，是永安大廈樓下的茶社。

　　井一最不耐去茶社這種地方，喝口茶麻煩地要命，古箏單調地令人犯困。

　　“約在這么枯燥無趣的地方，對方肯定個大叔級人物。”她減慢車速，拐進輔道，“老夏那個年紀的人，特別喜歡這種地方——附庸文雅，賣弄茶藝。”

　　程巖嘴角抽搐了下，木然地道，“地方是我選的。”

　　井一尷尬地笑了笑，“嘿嘿，茶社清凈，最適合談正事了。”

　　程巖白了她一眼，提醒她前面有路障。

　　永安大廈是A市最具歷史的地標性建筑之一，地處A市中心城區，街區繁華，但規劃陳舊，停車很是麻煩。

　　井一四處尋找停車位，隨口玩笑道，“需不需要美女秘書陪同呀？”

　　“嗯。”

　　“呃？”她不過是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看你挺重視里面的客人，不怕我搞砸了嗎？我可不像張助理，能力超凡。”

　　程巖指給她右前方的一個車位，淡淡地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她小心翼翼地在狹窄的車道穿行，“待會兒要見的人，是誰呀？”

　　“意向投資人。”

　　井一吐槽，“徐子恒的新聞剛出來，這個人動作太快了吧。”

　　“是我動作快，梁總明天就飛杭州了。”

　　“梁總？”井一腦子轉了轉，不記得A市商圈有個姓梁的大人物，聽程巖的意思，那人來頭不小，“過兩天新聞一發酵，肯定好多人找你談合作，你多比較幾家。”

　　程巖嗤笑了一聲，“你當是菜市場買菜呢，我可從沒想過把‘元’的未來壓在一條娛樂新聞上。”

　　輿論可以造勢，也可以蒙蔽人的眼睛。相比被新聞引導后的不真實判斷，他更傾向于因為產品本身而做出選擇的人。

　　“我以為是敲門磚，原來是錦上花。”井一聳了聳鼻子，看來他早已鎖定目標了。

　　“下車。”

　　以她的水平，確實停不進去，井一乖乖地解了安全帶下車，看著他三兩下輕松地把車停了進去。

　　春日驕陽有些刺眼，程巖下車時，本能地瞇了瞇眼睛，把副駕駛的文件袋交到她手上。

　　井一踩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想到一種可能，禁不住抿唇偷笑。

　　他這么看重今天的會面，沒讓張凡陪著一起來，偏要她開車送他，或許，他一開始就打算讓她跟著見梁總了。

　　難道是因為她在他心里有著特別的位置，所以，才帶她一起見證他事業征程中的重要時刻？

　　“怎么了？”程巖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她在傻笑什么。

　　服務員把他們引到茶室，對方還沒到。

　　井一羞澀地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滿懷期待地等他印證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呀？”

　　程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在公司的眼線沒告訴你張凡請假了么。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開車送我，你開車技術那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