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去晚了，當他趕到現場之時。只剩下一地狼藉，后續的暗室軍官從廢墟之中挖出了數十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其中有十六具普通的暗室部隊。除此之外，還有十一具被擊毀的重鎧，除了兩具被秦如風擊殺的尚算完好之外，其他的只能勉強拼出一個形狀。
季九到時，于冽已經不知所蹤。而蕭正月正站在秦如風的尸體旁，雙手背在背后，看著天邊的朝陽怔怔出神。
“于冽呢？”
“跑了啊！”
“你沒追？”
蕭正月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季九一眼。
“追上了我能打得過？”
好吧，雖然不知道蕭正月自身處于什么層次，但是自己從他身上，并沒有感受到過十分劇烈的威脅，料想撐死也就比后天中期而已，說他打不過于冽，情有可原。
直到，一件事情的出現，才讓季九感到了一絲不尋常。
現場還剩一名暗室軍官存活，好巧不巧的，正是那名發現于冽的小旗官。當時被從磚石中刨出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了半口氣。負責打掃現場的軍官看蕭正月一臉冰冷，沒敢打擾，將其通報給了季九。
季九親自去看了那名小旗官。
“還能救活不？”
“估計懸了，嘴里一直說著胡話，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肚子都給打穿了，應該是沒救了。”
季九將耳朵趴到了小旗官的嘴邊，對方話語時斷時續，真如報告的軍官所述，已經無法聽清什么。然而，正當季九努力識別其中內容之時。蕭正月來了。
然后，小旗官喉嚨間咕嚕了幾下，死了。
“死了？”蕭正月問。
季九抬起頭，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在那一刻，身為一名陰差的他感受到了從蕭正月身上，散發出了一股詭異的靈魂波動，波動轉瞬即逝，然而，小旗官那渺如燈芯的最后一絲靈魂，被這股波動，吹散了。
“將兄弟們的尸體妥善帶回安置，同知大人，幾位大人應該差不多都到了，回去吧！”
季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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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宅邸之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奔騰而來。負責看守大門的幾名暗室軍官舉起手弩遙指對方，遠遠地便喝問出聲。
“來人止步！表明你們的身份！”
一陣戰馬長嘶，一名面帶假面的凌衛軍官策馬上前。
“慕容鎮督親自前來，趕緊讓開！”
沒等到暗室軍官們有什么動作，斜刺里又是一隊人馬迅速靠近！為首一名油肚男子打量了一下這群與眾不同的凌衛軍官。揚了揚馬鞭！
“慕容賢侄！好久不見吶！”
慕容瀾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勝叔說笑了，不是小侄上任那天才拜見過勝叔嗎？”
“哎喲，你瞧我這腦子！不過那也月余沒見了嘛！哪一日你勝叔我在家中擺上一席，再聚聚？”
“勝叔開口了，小侄自當遵從！”
“哈哈！那就這么說定了！話說，老夫剛剛正在處理政務，就聽見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大喊大叫自稱自己是那清天叛匪的賊首于冽，這不，立馬就趕過來了。賢侄可知其中具體內情啊？”
“小侄告罪，小侄也只是剛來，今日應當是季同知督辦邊軍重弩遺失一案方才查到這秦家頭上，這于冽嘛！其中隱情，小侄也是尚未得知啊！”
“既然如此，進去看看？”
“自無不可！”
兩方人馬結束對話，浩浩蕩蕩的便朝著秦宅之中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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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之中，季九隨著蕭正月一道，向著大門外走去。旁邊，時不時的傳來陣陣碗柜傾倒的瓷器破碎聲，男人女人的哭喊聲。隨著確定戰斗已經結束，暗室對于秦府的清洗，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將目光從一隊跌跌撞撞著被兩名暗室軍官驅趕著向前走的隊伍上收了回來，季九轉過了頭，平視著前方。嘴里卻低低出聲。
“想不到蕭大人是名武者，竟然對修士的神魂之法，也有涉獵！”
蕭正月身體一頓，隨即恢復自然。向著幾名親信道：“去，看看鎮督幾位大人到了沒？”
幾名親信深諳為官之道，不該問的別問，一聲應答，便向著大門處快步走了出去。
待得眾人走遠，蕭正月看向了季九，露齒一笑。
“早就聽聞季家家傳寶典云煙真法為天地間一等一的至尊修士寶典，這都被季大人看出來了！”
這句話說出，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久久。
“與我有關嗎？”
“無關。”
季九輕輕吐出肺腑間的一口濁氣，低聲道。
“這便夠了！”
蕭正月平靜的眸子蕩起了一圈波瀾。
“同知大人就不好奇嗎？”
“天下事情那么多，事事好奇，何必呢？你說是不是？蕭兄！”
季九轉頭，蕭正月目光先是一怔，隨即輕輕搖頭。
“季兄所言正是！”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同知大人，蕭大人！鎮督以及其他幾位署督大人已經到了，鎮督大人喚二位大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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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一處宴客的廳堂之中，二十幾人分主次坐了下來。左邊，一排身穿冰封大日服的凌衛軍官。右邊，則是一群一身黑盔黑甲的邊軍將領。
兩方人相對而坐，除了各自為首的慕容瀾淺以及拓跋勝之外。凌衛與邊軍都將目光狠狠地停在了對方身上，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季同知與蕭營領兩位大人到！”
門外把守的侍衛大聲通報，眾人不約而同他的放棄了用目光殺死彼此的愚蠢行為，轉頭注視向了門口。
蕭正月微微落后半步，聯袂而入。見狀，也不驚訝，徑直來到了廳前。附身抱拳，異口同聲。
“屬下見過鎮督大人！”
“兩位大人，對面坐著的可是我延康都督，拓跋大人！還不趕緊見過！”
季九二人相視一望，又朝著那名一直笑呵呵的拓跋都督行了一禮。
“快起快起，兩位大人不辭辛苦，如此夜深還在奔波忙碌，實乃我大源基石，陛下肱股啊！”
“都督大人過譽了，為圣上效勞，豈敢稱苦！”季九再次一抱拳，不卑不亢道。
“這位便是我延康凌衛新上任的季九，同知了吧！早就聽說季同知風度翩翩，頗有君子之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好了好了，我說勝叔，今日我們可是為于冽一事而來，你再說下去，季大人還怎么講案件經過啊！”
“是是是，賢侄說的是！今日一切，屬于你凌衛內部事宜，我軍方不便插手，只作旁聽，一切由賢侄做主！”
拓跋勝連連點頭，任憑背后拓跋璇快要把他腰上的肥肉擰下來，依然面不改色，八風不動的說道。
慕容瀾淺微微一笑，轉而看向季九二人。略作沉吟，方才開口道：“季大人，蕭大人，具體案情我們已經了解了，只是，二位大人是否確定今夜那逃脫之人，確為賊首于冽？”
蕭正月正要開口，季九已經搶先道。
“稟大人，可以確定正是那于冽無疑！”
“哼！諸位大人，那于冽糾其根本，不過后天巔峰而已。據我所知，二位大人今夜，可是整個暗室傾巢而出了吧！六個百戶，一個重鎧旗，這種力量，還讓那于冽逃脫。我真不知，是暗室確實需要整頓了，還是兩位大人，與那于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季九話音落下，慕容瀾淺還未發話，在其下首一位，高嘉欽陰惻惻的開口了。
“高大人，你信不信我抽你？”
季九笑瞇瞇的轉頭看向了高嘉欽。高署督目光一滯，隨即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嘴巴剛剛張開，還未出聲！
“蕭大人！打他！”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徹大堂！高嘉欽一手捂著已經發腫的臉頰，另一只手顫抖著指向季九二人！
“你......你.......你！”
“你什么你！本官身為一鎮同知，和鎮督交流案情，你一個小小的署督隨意插話！真當我這個同知鎮督是擺設不成！”
話到后面，已經聲色俱厲！
一時間，場中，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