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年。
“二憨!過來這邊!”
括蒼山的巨石上,一個俊秀青年手中拿著一塊粟米餅子逗弄著面前的一頭棕熊,棕熊聞言臉上帶著憨笑,幾個翻滾便到了青年腳邊,雙手一撲便將粟米餅搶到了手里,躲到一邊大嚼起來。
青年滿含笑意的看著大熊恬靜而悠閑。
青年正是茅方,三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少年人長成了青年的模樣,雖然依然是溫潤如玉的樣子,但是卻脫了稚氣,臉上帶有些英武,整日里在這這里與山林為伴,與禽獸同行,溫潤英武間又多了一份這個年齡不應該擁有的出塵灑脫。
雖然眉眼之間依舊帶著以前的樣子,但是面上沒有了那一塊烏青的饕餮印,就算現在他以前的那些朋友站在面前也不敢相認了。
經過三年的修行,茅方已經將人遁學完,正在研習地遁卷,三年的深山修行使茅方對道的理解又上升了一個層次,處事更加淡然,雖然左慈依舊沒有回來,但是茅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孤單,因為他有了一些新的朋友。
小蕊,二憨,皮皮,延光等等,這些名字已經被茅方用在了他身邊的一些禽獸身上,算是對遠方世界里的那份友情寄托。
三年的時間里,茅方一直謹記左慈的教誨,只以山間瓜果為食,從來沒有傷害過這里的飛禽走獸,所以,這里的動物便也不怕他,后來,茅方孤單的緊了,便將自己開墾的幾畝荒田里種出的糧食做成面餅投食給經常來看他修煉的動物們,結果一來二去的,有一些動物便將他當成了朋友,比如剛才的那頭棕熊,還有一只被茅方喚做皮皮的鸚鵡,還有一頭叫做小蕊的小鹿。
有了它們的陪伴,茅方才能彌補心中那份缺失的友情。
三年的時間,茅方也蓄起了長發,打磨了一截枯枝權且做了簪子,衣物是左慈當時留下的,雖然有些肥大,但好歹還能蔽體,黑夜白晝的修煉,茅方卻還是沒有積攢下太多的真靈,想來是被饕餮的魔種吸收了去,關于這點,他很是無奈,不過也算是粗通大道,進了門檻兒。
看看日頭差不多了,茅方拍拍棕熊的腦袋,接著一聲長嘯,聲震四野。
聽到茅方的嘯聲,林間又奔出一些走獸,有小鹿,羚羊,蟒蛇,還有半空中的一只鸚鵡。
“都坐好,都坐好,上課了!”
茅方還未開口,那只鸚鵡早就蹲在了他的肩頭,狐假虎威的指使著地上圍攏過來的這些走獸。
等到都圍成一圈之后,小鸚鵡又飛到了小鹿的角上,和它們一起聽茅方講道。
“上次我們說到,道是無形的,今天,我們來講講他的有形……”
沒錯,對這些動物傳道,是茅方近一年來新開創的業務,因為他發現,每次自己遇到什么修行難題喃喃自語的時候,這些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小動物們都會停止戲耍,認真的聽他說話,本著有教無類的思想,茅方試著跟它們講解修煉之術,還真能聽的進去。
“或許這便是慧根吧!”
茅方如此想到。
于是從那時起,茅方總會抽出點時間,來跟他們講解道德經。
正在茅方傳道受業場面一片祥和的時候,密林中走出一人。
“左慈這個古怪道人,教出的徒弟也一樣古怪,居然跟禽獸講道德經!”
來人粗聲大氣的說到。
這個地方人跡罕至,突然出現這么一個人,茅方覺得很是古怪,況且來人身背長槍,虬筋聳骨帶著一股子彪悍的江湖氣息,由不得茅方不謹慎,見面便直呼左慈名號,想來是認識他的,但是是敵是友可就難以分辨了!
“莫不是師父的仇家?”
茅方心里做了最壞的打算。
“閣下請了,不知閣下到此有何指教?”
摸不清虛實,茅方暫且以禮相待。
“指教談不上,我來是找你師父左慈!”
來人大大咧咧的回道。
“閣下怎知他是我的師父?”
茅方戒備的問到。
“嗨!這還不簡單嘛?你在他的洞府,穿著他的衣服,行事又如他一般古怪,不是師徒,還能是父子?”
“唔!找他何事?”
“來會十年之約!”
“十年之約?”
“不錯,當年我與他交手,被他打敗,我們定下了一個約定,十年后再見真章,如今十年期滿,特來找他重新比過!”
來人解下長槍,往地上一頓:
“快快叫他出來!”
原來是比武的,茅方心放下了大半。
“不好意思,我師父出外訪友,已經走了三年了,至今也沒有音訊傳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閣下不妨留下姓名,等到師父有訊,我告知他便是!”
茅方如實相告。
“沒在家?不可能,這老道雖然行事古怪,但是一向信守約定,能掐會算的怎么會錯過約期?莫不是怕了我童淵的這桿大槍?”
“童淵?你是童淵?”
茅方詫異的問到。
三國演義茅方是讀過的,男孩子都崇尚英雄,所以打小茅方對于白馬銀槍,曹營里七進七出單身救主的趙子龍很是崇拜,就為這,茅方還專門查過趙子龍的師父是誰,能教出這么厲害的徒弟,結果答案就是——童淵。
如今能和偶像的師傅面對面,茅方很激動。
“怎么?那老道跟你說起過我?”
童淵問道。
“呃……說起過,他說您老人家的一套百鳥朝鳳槍法爐火純青超凡入圣,可為天下第一槍,如今又過了這么些年,想來槍法上又精盡了不少,恐怕現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是您的對手,所以他才甘拜下風,出外躲戰去了,還說若是有機會,還讓我多跟您學習學習!”
茅方信口雌黃的說到。
能和偶像成為師兄弟,茅方覺得左慈這個師父,是可以出賣一下滴!
“他真這么說?”
童淵讓茅方一通馬屁給拍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那當然,你知道,我師父專攻道法,但是槍棒拳腳上的功夫很是平常,我想當年你們比武,我師父也用上了法術對不對?”
茅方想起左慈的那個小身板兒,別說是童淵這等壯漢,就是茅方自己都有信心打的他六親不認,所以用腳趾頭想,當年左慈肯定是用了法術才取勝的。
“那倒是有的,如果不讓他用法術,我感覺有些勝之不武,誰知道他那么刁鉆……”
想起當日的情形,童淵有些有苦難言,不過幸好,自己這些年除了研習槍法,也跟師傅玉真子修煉了一些法術,雖不能在法術上壓制左慈,但是防止他用法術來牽制自己還是可以辦到的,如果左慈的法術對自己失靈,童淵有信心用根草棒都能打倒他。
“所以說啊,師父自知在拳腳槍棒上難以教給我什么,這是心中有些愧疚,說萬一遇見了你,一定要跟你多學習!”
茅方繼續扯謊。
讓他這么一說,童淵也覺得合情合理,便也沒在多想,畢竟,徒弟如子,自己給不了的找個別人培養也在師責之中。
“嗯!他既然認輸我也不好逼人太甚,只不過收他的徒弟這件事……”
童淵打量著茅方有些猶豫不決。
“童先生,童老師,你和我師父是術業有專攻,他在法術上勝你可不是一點兩點,但是在槍法上肯定是不如您,但是這些江湖人不知道啊!如果您教會了我槍法,那么日后我行走江湖,說起槍法是師承于您,到那時,人們都會知道那個像仙人一般的左慈的徒弟的槍法竟然是您老教的,您說,到時候他們會怎么看?”
茅方的話猶如一擊重拳打在了童淵的心頭。
對于一個重視名聲的人來說,茅方的話很有誘惑力,自己的老對手竟然想讓自己來教他的徒弟,由此可知對自己的看重,況且,日后若真如茅方所言,那么江湖上便都會知道,左慈的槍棒是不如他的,這樣自己的名頭將會蓋住老對頭,想想還真有點興奮。
“好!我教你……不過……”
童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