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兒子看著被硬塞來的鑰匙,苦著一張臉。哪有偷完東西,再送回去的,這不打自招嘛。
斷舍離知他所想,“你又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金簪你偷了不是又送回去?”
“那能一樣?還不是你在上頭動了手腳”
“柳縣令還在里頭?沒發(fā)現(xiàn)鑰匙不見了吧”
“肯定還沒發(fā)現(xiàn),不然他哪還有心思快活”
“那就好,趕緊還回去”
“必須得還嗎”,客棧兒子想不明白,偷都偷干嘛非要送回去。
斷舍離可不想柳縣令現(xiàn)在就發(fā)現(xiàn)鑰匙不見,一則逃出的那些人還沒安頓好,二則祖母要那些貨物,也需要時間搬運(yùn)。所以偷偷地拿,偷偷的還最好,免得節(jié)外生枝。
“鑰匙給你了,你看著辦,無聲無息送回去,這事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過去了,要是不送回去,柳縣令發(fā)現(xiàn)鑰匙不見了,徹查起來,奇怪的風(fēng)騷婆子,可是大有嫌疑”
“還回去時我要被發(fā)現(xiàn)了?”
“那你就死翹翹了”
“你好狠”
“所以你不能被發(fā)現(xiàn)!”
“你有沒有良心,這事哪有保證的,我被發(fā)現(xiàn),鑰匙的事也就知道了”
“就算鑰匙沒有送回去,柳縣令遲早也會知道。所以,成,大家相安無事,不成,結(jié)果也沒差的”
“什么沒差,不成,老子就死翹翹了”
“你保重,我先走了”
“你個小人”,客棧兒子對著斷舍離背影罵道。
斷舍離走著走著,時不時回頭。
“圓圓,你怎么啦”福娘也跟著往后看,沒看到什么。
“福姨,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沒覺得呀”
“難道是我錯覺”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斷舍離突然停下。“福姨,肯定有人跟著我們”
福娘往四周看了看,“沒人呀,圓圓,你別疑神疑鬼的”
“他們肯定躲在暗處”
“就算有人跟,讓你這樣頻頻回頭,他們也不敢跟了”
“福姨,不然這樣…”斷舍離不知道附在福娘耳邊說著什么,福娘不情不愿同意。
客棧男子看到斷舍離返回眼皮直跳。“你怎么又來了”
“舍不得你啊”
“我呸!”
“前面那個是不是茅房?”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
“你陪我去”
“喂!你過份了啊!”男子吼道,光天化日,邀請男的去茅房,成何體統(tǒng),他雖是小偷,他也是有尊嚴(yán)的。
“你想哪里去了,把你娘帶上,我們四個人一起去”
“你倒不見外”打他主意就算了,連他娘不放過。
“咋倆誰跟誰,你這一身婆子裝扮,沒人知道的,走吧”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就跟柳縣令說你偷了他的鑰匙”
“又來這一套”
“因?yàn)楣苡谩?p> 四個人進(jìn)了茅房,不一會兒,福娘和斷舍離穿著客棧母子外衣一前一后出來。被扒的只剩里衣的男子氣的牙癢癢,眼睜睜看著她們離去,卻無能為力……最氣的是還得把鑰匙還回去。
金蟬脫殼的斷舍離總算沒有被人盯著的感覺了,和福娘走小路回梨村。
梨村的木屋此時熱鬧非凡,屋前屋后都是人,阿滿拿出了地窖里儲存的食物,吃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而住的問題還沒著落。
他們還得抓緊時間,在柳縣令察覺前,把貨物弄走。
余年帶著人和斷舍離她們?nèi)タ袋c(diǎn),他們要挖個地道。既能儲存貨物,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容納這么多人。
選定了點(diǎn),很快就開工。斷舍離和余年商量著,一部分人挖地道,一部分人去嚴(yán)管事的地道搬運(yùn)貨物。
兩方人馬沒日沒夜加班加點(diǎn),總算把貨物搬完,地道也弄了個粗略。
“記得把痕跡抹去”斷舍離提醒余年。
“放心,都清理干凈了,他們不會懷疑到這里的”
“接下來要慢慢完善地道,除了實(shí)用,也要適合居住”
“我也是這么想的,未免引人注意,我們弟兄就住在地道里”
“現(xiàn)在住的問題總算解決了”斷舍離突然頓了頓,“暫時這些貨還不能動,一旦走漏風(fēng)聲,后果你是知道的”
“姑娘不說,我們也知道輕重”余年明白斷舍離顧慮,“弟兄們得以逃脫,多虧姑娘勞心勞力,我們弟兄說過要報答姑娘的,這些貨物姑娘看著處置”
兩人說著,劉大娘和宋大娘,沖過來,“圓圓,是你說的不能動那些貨物?”
“暫時不能動”
“不讓動,那我們還運(yùn)回來干嘛”劉大娘想不通,貨物都到了手里,怎么就不能動。
“現(xiàn)在風(fēng)頭正緊,貿(mào)然出手,馬上就查到我們這里”
“誰查?就那個慫貨柳縣令?東西都能被拿走,你還指望他多厲害”
劉大娘不管,她現(xiàn)在就要銀子,“你祖父在定州,可等著你去找,沒有銀子,可就去不了定州了”
“祖母,這事急不得”
“可也等不得,反正這幾天我就要搞到銀子,你祖父可等著你呢”
“祖父還不知道有我呢”
“正因?yàn)椴恢溃悴乓琰c(diǎn)去”
宋大娘這幾天忙活起來,覺得自己的臉黑了一圈兒,水顏閣的水粉,肯定能蓋住,“圓圓,我覺得你祖母說的有道理,他柳縣令還能三頭六臂不成,我們哪里賣貨,他怎么會知道”
福娘也勸道,“圓圓,你小心過了,上次還說被人跟蹤,多少天,哪有人?”
“圓圓,我們先把余掌柜和莫掌柜的東西送回去”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么辦”
宋大娘,劉大娘,福娘,阿滿都眼巴巴地等著這些貨物變銀子,斷舍離每天給吵得腦仁疼。
“我們先去找莫掌柜,他開了怎么多年藥鋪,應(yīng)該有些門道,先讓他幫著出手些藥材”
看圓圓終于松了口,幾人歡呼雀躍。
定州顧府里,陸瑾寧和顧小爺收到消息,發(fā)現(xiàn)了那些人。
“她們在平縣”
“難怪找了這么久,都沒有線索”
“這些人果然有問題,神出鬼沒的,我們的人竟讓她甩開了,線索又?jǐn)嗔恕?p> “那個藥鋪掌柜和她們有往來,借他引蛇出洞”
“她們詭計多端,就是引出來了,在平縣,我們也不好弄出動靜”
平縣雖然和定州離得***縣的柳縣令是崔家的人,崔家是盛臨帝的外家,平縣算是崔家的地盤。
“在平縣我們不好伸手,先把她們弄出平縣”
“這容易打草驚蛇”對陸瑾寧的提議,顧小爺不同意。藥粉對他們多重要,一旦引起崔家的注意,就得不償失。
“我意思讓她們自己離開平縣”
“自己離開?”
“如果她們得罪了人,在平息呆不下去了?”
“確實(shí)好主意”
兩人商量著就讓手下去辦。
天沒亮,一行人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jìn)城。
才到藥鋪,莫掌柜就一臉嚴(yán)肅過來了。“你們來了,我正要找你們”
“莫掌柜,我們也正要找你呢”劉大娘覺得他們心有靈犀。
莫掌柜靠近她們“你們最近小心點(diǎn),有人在找你們”
“誰?柳縣令?”宋大娘有點(diǎn)后怕。
莫掌柜有些懵逼,“柳縣令找你們干嘛”
斷舍離一下子想到其他,總算知道之前為什么會有那感覺,“難怪,我總覺得被人盯著”。
福娘這才引起重視,“莫掌柜,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在找你那個藥粉”
“什么藥粉?”
“就是你給我治腿傷的那個藥粉,白白的,味道奇怪的那個”
一次莫掌柜不小心傷到腿,傷口深可見骨頭,福娘給他用了她自制的藥粉,傷口不疼了,而且很快愈合。莫掌柜被藥效驚到了,本想著買來賣,福娘怎么都不肯,還讓莫掌柜發(fā)誓保密,為此莫掌柜可惜了好久。
“莫掌柜,你確定?”
“有人拿著來打聽,我一聞就知道,那味道錯不了”
“別人拿來的?”
福娘不解,這個藥粉配方只有她知道,別人怎么有?
“福姨,記得那天在綠寶石,你用過,會不會”
“你是說,是他們”
百密一疏啊,多少年了,她都小心翼翼。那天事出緊急,沒有多想,竟然這么快就找來了,難怪師父一再叮囑,切莫象齒焚身…
福娘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福姨,你怎么了”
福娘定了定心神,他們既然來鋪?zhàn)哟蚵牐f明他們還不知道藥粉是她的,“沒事,我們回梨村”
“怎么就回梨村了?我們事情還沒做?”劉大娘叫道,阿旺哥還等著她們呢。
“祖母,您也聽到了,有人在找我們”
“他們找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
“我們一不小心就被找到了”
“那就小心點(diǎn),不讓他們找到不就行了”
斷舍離很是無力,只要涉及到祖父,祖母就毫無理智。
“哎喲”從外頭進(jìn)來的小愧讓門檻絆了一跤。
“走路也不看”
小愧顧不上疼,神神秘秘,“掌柜的,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小愧喘了一口氣,“我看到柳縣令了”
“柳縣令,你又不是沒見”還以為見到什么了不得的人。
“不是,我看到柳縣令穿著村民衣服,你說奇怪不奇怪”
“什么!”這下劉大娘宋大娘幾人都不淡定了。“你是不是在后頭巷子看到”
“就是那里”
梨村五人二話不說沖了出去。
“柳縣令肯定去地道”
“我們得阻止”
宋大娘膽小,劉大娘也嚇到了,貨物還沒賣出去呢,現(xiàn)在要讓他發(fā)現(xiàn)了,銀子就沒了,沒有銀子就不能馬上見到阿旺哥了,沒有銀子就不能買水顏閣的粉。
兩人一馬當(dāng)先跑的最快。
“祖母,別急”
斷舍離后面追著,阿滿和福娘跟著跑的半死。
還是原來的巷子,一車一驢一人,正是柳縣令。劉大娘不知哪里抓了個麻袋,宋大娘提著棍子,兩人從背后偷襲,一個套頭,一個打悶棍。
柳縣令要是傷了,肯定去不了地道,去不了地道就發(fā)現(xiàn)不了貨物丟了,想著這劉大娘和宋大娘手上就不留情。
斷舍離和福娘阻止不及,只能守在巷子口看人,阿滿沖過去幫忙。
柳縣令被打的嗷嗷叫,心里大罵嚴(yán)管事,怎么還不來~~
“老太太,我們有仇?”柳縣令透過麻袋問道,套在他頭上的麻袋,正好眼睛地方破了兩個大洞。
“沒仇,我替天行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們是老太太”
“哎呀,這怎么破了”
宋大娘和劉大娘這才發(fā)現(xiàn)麻袋破了兩個洞,透過破洞,她們眼神和柳縣令的眼神交匯一起~~
“啊!啊!”兩人嚇得捂住眼睛,這下完了,臉被他看到了。
“要死了,劉美景,你個衰手,拿個麻袋都能拿到破的,破就破了,破的還是眼睛地方”
“誰知道這破麻袋這么不牢實(shí)”剛剛她拿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快跑”,兩人轉(zhuǎn)身就跑。“阿滿,跑吖”
別看劉大娘和宋大娘年紀(jì)大,兩人腿腳靈便,一口氣沖出老遠(yuǎn)…
阿滿慢吞吞走在后頭。
“呀!!”
“嗚!!”
路上兩塊香蕉皮,宋大娘和劉大娘一人踩到一塊,剎不住腳,兩人活生生一字馬劈開……
疼~兩老太太從彼此眼里看到了生無可戀。
斷舍離和福娘看到了,嚇一跳,趕緊把她們扶起來。
宋大娘和劉大娘捂著褲襠疼的齜牙咧嘴。
“哪個兔崽子,有沒有素質(zhì),亂扔香蕉皮,不怕雷劈死?”
柳縣令拿下頭套追了來,正好嚴(yán)管事也來了,“攔下她們”
嚴(yán)管事和柳縣令一前一后把五人趕到巷子里。
“抓的住她們抓,抓不住,殺!”
柳縣令說著,從腰上拔出匕首,嚴(yán)管事也拿著刀,兩人對著她們亂砍亂刺。
宋大娘和劉大娘腿疼,斷舍離和福娘扶著她們,阿滿雖然力氣大,卻手無寸鐵,幾人被逼的節(jié)節(jié)后退,柳縣令和嚴(yán)管事目露兇光,招招致她們于死地。
在她們退到無路可退時,本以為要玩完了,一高大漢子出現(xiàn),三五下就把柳縣令和嚴(yán)管事打跑。
幾人跟漢子道過謝,劉大娘和宋大娘苦著臉,“我們完了,柳縣令看到我們的臉了,他要?dú)⑽覀儭?p> “幾位最好先避一避,平縣不能再待了”漢子熱心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們沒地方去啊”宋大娘快哭了。
“小兄弟,聽你口音不像平縣的,你哪里人?”
“我是定州的,正好來平縣辦點(diǎn)事”
劉大娘聽到定州眼睛一亮,“我們跟你去定州”
“這~”漢子為難。
“你也知道柳縣令要?dú)⑽覀儯娇h我們是待不了,你就幫幫我們”
“對呀,小兄弟,你救救我們”
宋大娘和劉大娘死磨硬泡,漢子勉強(qiáng)同意。而斷舍離卻不贊成,她總覺得這漢子出現(xiàn)的太巧合。
“圓圓,你也看到了剛剛柳縣令要?dú)⑽覀兊摹?p> “圓圓,這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必須走”
“你祖父正好在定州,去了我們也有個依靠”
宋大娘和劉大娘心意已決,斷舍離反對無效,福娘和阿滿對此也沒意見。
劉大娘和宋大娘大腿還生疼生疼,兩人像鴨子一樣走路。劉大娘想到阿旺哥,心花怒放。宋大娘想到不用被柳縣令追殺,心情舒暢。
走到半路,斷舍離突然想起來,就覺得漢子熟悉,那天在綠寶石遇到的那些護(hù)衛(wèi)也是這種感覺,看來之前跟蹤她們的也是他,就說怎么這么湊巧,今天這事說不定就是他的手筆。
斷舍離挽著福娘放慢腳步,“福姨,他不是好人,就是他在打聽藥粉”
福娘聽了驚到了,斷舍離示意她,“先不要聲張,我們將計就計,待會兒我們假裝去方便,你和祖母宋大娘還有阿滿偷偷先走,我引開他”
“不行,太危險了”福娘不同意。
“福姨,你聽我說,不這樣,我們五個人都走不了”
“那我引開他”
“他現(xiàn)在目標(biāo)是你,你這樣不正中他下懷?我引開他,你和祖母幾個都能走,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被抓到,在沒有找到你之前,他不會對我怎樣……”
“圓圓”
“福姨,就這么說定”
“你把這些帶上”福娘給了斷舍離一個手帕和幾個瓷瓶,緊要時刻用來防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