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啊,是白青最喜歡的臉,硬挺中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妖氣,偏偏又是一身深沉的氣質,在沈千山身上,能看到各種極端,
說起來,他跟李宦是有相似點的,比如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的嫵媚,不過李宦從不曾掩藏,而沈千山卻似乎有些引以為恥,總是刻意控制自己的神情,努力壓制住那一股子天生的嫵媚。
可他不知道,有些東西是適得其反的,他越藏,他就越有一股禁欲的撩人勁兒。
可勾人了。
但現在,白青看這長無比緊張的臉,心里微微動了一下,有什么東西要破匣而出:“你……”
剛說一個字,沈千山渾身就是一震,眼中立即有隱晦的恐懼一閃而過。
他立即解釋道:“東宮森嚴,入了東宮對你的計劃很不利,李宦一定會時時刻刻盯住。”
——他逾越了。
他剛才的行為,不符合一個靈偶的基本行為準則。
而這樣不符合準則的行為,會讓白青想起李宦。
所有人都不知道白青為什么費力做出兩個靈偶,卻要銷毀一個。
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沈千山知道的。
因為李宦是一只不聽話的靈偶。
靈偶賦靈需要三天。
第一天,白青需要放掉自己三大碗血,把每血漿一滴不灑的涂在靈偶塑基上,以鮮血為媒介,與靈偶締結契約。
第二天,是靈偶的蘇醒期,這時候,被賦靈的木偶有意識,卻不能行動,它們需要一天時間,來適應這具木頭做的身子。
第三天,太陽落山的時候,才能夠初化人形。
這就是一具靈偶的完整進化史。
但李宦注定是不一樣的。
李宦第二天中午就能幻化人形,那時候沈千山還只能被困在塑基里,一動不能動,他卻已經能夠行走自如,來去如風。
白青一點不知道這個靈偶的特殊,她只知道,她出了一趟門,回來的時候,房間的格局就變了。
一個時辰,從十分簡約的風格,變成了奢華貴氣風,而那個剛剛幻化出人性,四肢都還有些僵硬的靈偶,就坐在窗邊,帶了些小得意的看著她,仿佛是在邀功,在對她說:“你看,這是我的杰作,喜歡嗎?”
這只是其中一樁小事,后來李宦種種行為,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個靈偶有很強的自主意識,他甚至還在試圖干涉白青。
第三天下午,沈千山能夠幻化人形的時候,白青當著他的面,拆了李宦。
因為有太強自主意識的靈偶,往往又很大的不可控性。
變數太多,而白青已經沒有時間來承受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意外,她余下的生命是短暫的,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又太難,任何一點不可控的變化,都有可能讓她到死都報不了血海深仇。
她選擇拆掉那只靈偶。
這是她給沈千山上的第一堂課,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像李宦那樣特殊的靈偶只是個例,沈千山很讓她放心,她漸漸越來越信任他。
而剛才的失態,無疑是在打碎白青對他的信任。
她不會允許有第二個李宦出現。
這一點,沈千山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