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市的七月熱得像個蒸籠，聞濤抹了把額頭的汗，黑色公文包在腋下夾得更緊了些。這是他第三十六次拜訪金輝地產的采購部，前臺小姐已經能熟練地在他進門時露出職業假笑：“王經理在開會。“

　　“沒關系，我等。“聞濤從包里掏出筆記本，在等候區坐下。深藍色襯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跡，他卻在翻閱客戶資料時突然頓住——最新一期的《天安地產》雜志上，金輝新樓盤的廣告赫然印著“全進口建材“的字樣。

　　手機在掌心轉了三圈，聞濤撥通了薛冉的電話：“幫我查查德國舒曼建材的代理權在誰手上......對，現在就要。“

　　二十分鐘后，聞濤站在金輝大廈天臺。夏風卷著熱浪撲面而來，他對著手機那頭說：“王經理，我在天臺發現些有趣的東西，關于貴司新樓盤的防水測試報告。“

　　當王經理氣喘吁吁沖上來時，看見的是年輕人倚著護欄微笑的模樣。陽光在他鏡片上折射出銳利的光：“聽說舒曼建材的環氧樹脂，在濕度80%以上會出現龜裂？“

　　......

　　深夜的銷售部亮著唯一一盞燈。聞濤把客戶資料鋪滿整張會議桌，不同顏色的便簽紙像作戰地圖上的標記。紅色代表已簽約，黃色是意向客戶，綠色需要長期跟進——這是他自創的“客戶分級法“。

　　“又在搞你的行為藝術？“張德拎著宵夜推門進來，看到桌上的陣仗直咂舌。三個月前還穿著不合身西裝的愣頭青，此刻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領帶松垮地掛在椅背，眼里卻閃著獵豹般的精光。

　　聞濤往嘴里塞了個生煎包，含糊不清地說：“金輝的單子明天簽，三百二十萬。“

　　張德的手抖了一下，豆漿灑在最新業績表上。表格最上方“聞濤“后面的數字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入職首月8萬，第二個月45萬，這個月才過一半已經突破百萬。這哪是新人，分明是頭闖進羊群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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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傾盆的周五傍晚，聞濤被堵在宏遠建材的地下停車場。五個混混的棒球棍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聲響，為首的光頭咧嘴笑：“李老板讓我帶句話，斷人財路要遭報應。“

　　公文包重重摔在地上，聞濤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當年在大學武術社挨的揍突然有了價值——當第三個混混捂著肚子倒下時，他抹掉嘴角的血沫輕笑：“告訴你們李宏達，建材市場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