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還活著,我將繼續前行。這大概是哪位大人物說過的至理名言。
一輪明月出現在天邊,騎士洛瑟瑪與他的灰狗伙伴出現在月光下的田野,蕪菁豐收的時節。他們又一次錯過了宿處,兩個神思不屬的伙伴沒有相互埋冤。溫暖的床鋪不再,可樂與油炸食物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灰狗桑葚很不開心。在它那顆變得越發不怎么聰明的腦子里依稀記得,靈魂穿越這種有趣的事情發生后,主角們不都是拋去殘弱的軀殼,獲得天賦卓絕的血脈力量,創世神轉身,神龍之軀。
然后在這世界上大有一番作為。一拳之力,山河破碎。
再不濟也得有美女填滿莊園,烈酒在莊園的小河流淌,吃不完的肉堆成小山。無敵的寶劍斬下叛逆英杰的頭顱,滅世的火焰讓世界顫抖,這才是劇情的正確發展啊。
桑葚舔了舔前爪殘留的一點肉汁,難過起自己的處境。我果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寫手啊!即便是來到這個的世界,也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殊能力。
世界以一條狗的夢境為基礎,但故事的發展就像是桑葚屁股上那條不聽話的尾巴,控制它的不是狗腦子,而是一條狗的本能。
圣光誕生奇跡,邪惡衍生力量。
當日洛瑟瑪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啃著骨頭的灰狗。并沒有騎士小姐。一點小小的遺憾。
或許只有在被圣光徹底救贖的時候,才可能迎來黃泉內真正的安寧。
無名之主……
洛瑟瑪將桑葚狗腿蹬掉的被子裹上,蓋被子這個習慣灰狗一時半會還改不了。也許它總是會刻意的忘記自己有一身暖和的、無懼風霜的皮毛。
想起雨中泥地里打滾的灰狗,洛瑟瑪嘆了口氣。
靈魂轉移、還有一副新身體啊!小小的難題。
隔天,一人一狗出現在陌生小鎮的布告欄前,小鎮那塊標注著名字的木牌殘破不堪,知不知道又會有什么關系呢。
懸賞通緝令醒目地掛在木板的中央,變身灰熊的德魯伊在地任務紙上異常地醒目。
“是他!”
灰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瑟瑪想到了那個慘死的侏儒。腦漿四溢。
“追捕它吧!”
“嗯。”洛瑟瑪承接了任務:狂暴灰熊。
灰狗看著自己的騎士朋友將他劍柄上的印章又按在了其余的幾張任務布告上面。
“飯錢。”無可辯駁的理由。
“讓開!讓開!”一個尖銳的女聲,手中拿著一根亮著微光的魔杖,玄德劉認出這根魔杖要比武器的店里的材質要好,武器店的商人與冒險者的較量中永遠處于上風。
灰狗桑葚裝作躲閃不及滾到一個挺奇怪的位置,過了好一會才然后一臉失望地回到了洛瑟瑪地身后,這個世界的服裝對狗來說并不是那么地友好。
”保護。“洛瑟瑪抬手為灰狗施加了這個新出現在腦海里的神圣法術。受到騎士小姐的治愈之后,洛瑟瑪發現自己的神圣法術使用起來比以前更得心應手了。
戰士的訓練經驗告訴洛瑟瑪這世界并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圣騎士?“戰士的重劍在灰狗桑葚頭頂彈開。
”走吧!“戰士的朋友勸阻了他。
戰士慢慢地轉生后退,握劍的手在顫抖,須發怒張的臉上有一點,狂熱?灰狗桑葚不知這家伙到底為什么一副想要打一架的模樣,“要是我,打不過肯定就跑了。”
隔著一層圣光的灰狗有持無恐,甚至還有一點想跳起來唱兩句開心的歌兒。
灰狗桑葚到底沒能跳起來唱出一首歡快的歌。
挑釁的戰士在他的伙伴勸阻下離開,與一位掌握圣光之力的騎士戰斗顯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圣光教會的恩澤讓菲亞神職人員的威嚴遠勝那些將要塞浮在天上的法師。
無論勝負都會有無窮的麻煩,這場爭斗沒有任何榮譽可言。
瑣屑的任務灰狗在一旁看熱鬧都看得有點昏昏欲睡,發光的菌菇,藥劑師的委托,獎勵除了幾枚銅幣之外還有一小瓶解毒藥劑。
灰狗以為圣騎士會將這瓶藥水扔掉,畢竟圣光在手中匯聚的騎士怎么會用到解毒劑這種顯得累贅的東西。但是它的圣騎士伙伴看了解毒劑一眼將它收進了小包包,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換錢。
幾個任務的間隙兩人解決了肚子問題,騎士吃著清水面包,灰狗則是吃著它的豐盛午飯:肉骨頭和牛肉湯。
洛瑟瑪第三次踏進治安官的辦公室,他依然感到有點不自在。
治安官是個英俊的混蛋,每次騎士進來地時候,他都在他的辦公桌前與小助手開心地調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憑空獲得了一間菲亞城的房產。
“啪。”印章戳下,騎士找不到話與助手小姐交談,雖然他也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但是這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感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治安官百無聊賴地撥弄著他的鵝毛筆,他大概是希望洛瑟瑪能早早地滾蛋,好讓他繼續被迫中斷的調笑。
“汪!”一聲狗叫打破了辦公室的沉默,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好丑的狗。”盯著奇怪地方流口水的灰狗,被小助手的言語無情地攻擊。
美麗的圣騎士小姐的圣療術效果可謂完美,但是落到灰狗身上卻出現了一條條遍布全身的灼痕,這些灼痕在灰狗處在一些奇妙狀態的時候越發明顯。
小助手口中的丑狗惡被嘲諷之后又狠狠地多看了兩眼,反正平民人類互相看看都不犯罪,何況是一條灰狗呢。
洛瑟瑪對這條狗了解得越多,也越發不能理解他這些奇怪的舉動。同樣地,灰狗也無法理解將自身奉獻給圣光與美麗的騎士小姐的洛瑟瑪,為什么能將自己的欲望困在一條條刻板的教條內。
無法理解并不妨礙一人一狗繼續結伴而行,過命的交情擺在哪里,其余的細枝末節就不要太在意了。洛瑟瑪與灰狗桑葚都不是那種喜歡將自身意志強加到他人身上的蠢貨。
“牛頭人德魯伊怎么辦。”
騎士的重劍將一只噴吐毒液的巨蟒斬成三截,灰狗問話的時候,洛瑟瑪拿著剔骨小刀的動作稍微停滯了那么一小會。
“不知道。”洛瑟瑪將毒蛇的第九對肋骨放到桑葚身上掛的小包,一個奇怪的收藏家,他堅信毒蛇的第九對肋骨能給他帶來好運。
“回去,交任務。”
前方就算是熔巖與霧障,我輩亦能一往無前。這又是哪個倒霉英雄的口頭禪。
洛瑟瑪的手冊上剩下狂暴灰熊,也就是懸賞牛頭人德魯伊的那個任務。任務所得的錢幣換成食物,充實了灰狗桑葚背上的小包,但是它依然只有九分的快樂,沒有油炸食物與可樂的日子總會有那么一點乏味。
灰狗桑葚的遺憾永遠也無法被抹平,它現在時不時地希望自己一覺醒來發現又回到了電腦桌前,回到自己一直抱怨著的死肥宅生活,這一切都只是困倒在鍵盤上的一個夢而已。穿越這種事情,好像并不是一件任何人都能從中找到快樂的事情啊。尤其是不能成為一個無敵于天下的天命之人!
洛瑟瑪不知道自己的狗伙伴腦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按照懸賞布告上的描述來到了穢跡山谷的入口處。德魯伊手中的最后一個受害者就是在這里被發現。
穢跡山谷,大天神卡奇諾與魔神利耶斯的隕落之地。月之女神阿爾忒彌雅的慈悲光輝治愈著這片被天神與惡魔侵蝕的土地。
這世界懼怕惡魔,同樣也懼怕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月之女神的治愈也僅僅只是停留在表面,據說在森林深處,仍有一處女神月光都無法照耀到的漆黑之地。每逢朔望時分,都能聽到惡魔巨大的咆哮聲。
“小瑪,你說會不會是真的啊!”灰狗桑葚有些擔心地問道,上次狗軀受傷可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楚。
洛瑟瑪默許了灰狗這個奇怪的稱呼。
“據說、傳說都是不怎么可靠的東西。”洛瑟瑪又明白了一個新詞,膽小如狗。說不定老鼠的膽比桑葚的更肥一點呢。
風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洛瑟瑪以圣騎士為信仰,但老克里斯蒂安灌輸給他的戰斗技巧他也一點都沒有落下。簡單的野外追蹤也在當初的訓練之中。
無名之主的賜予已經刻入靈魂,那些戰斗的技巧與回憶圣光也無法將其驅除。
一只頭顱被斬開的吸靈惡犬掛在斷裂地木枝上,木枝洞穿了它的肚皮。肚皮上并沒有血液流出,它是在死后被人掛上的樹枝。
空氣中彌漫著吸靈惡犬深綠色血液散發出來的惡臭。曾經在眼眶里燃燒的藍色火焰早已熄滅,留下兩個漆黑的空洞。灰狗桑葚圍著這副軀體轉了兩圈,不滿地叫了幾聲。
吸靈惡犬可比流浪惡犬的身軀強上不少。但是灰狗也知道,就算自己地靈魂能支撐著轉移到吸靈惡犬身上,騎士伙伴的圣光救贖也不能讓這副充滿惡魔力量的軀體起死回生。
洛瑟瑪從樹干上的斬痕認出了戰士重劍的痕跡,那是被神術“保護”所磕出的小缺口。
灰狗桑葚也從吸靈惡犬的爪子中發現了幾條從板甲上抓下的鐵屑。撥開幾片寬大的樹葉,洛瑟瑪與灰狗桑葚發現了一串被小心的擦拭過人類血跡,戰士與他的伙伴們已經足夠的小心謹慎,但這精心布置過偽裝依然瞞不過騎士的眼睛和灰狗桑葚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