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宮里來人了。
范堅強連忙穿好衣服,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小太監。
他不動聲色的將一錠金子塞到了小太監的袖子中,小太監抖了一下衣袖,其實是為了感覺一下金子的分量。很快,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今天這事雖說是皇帝下的旨意,給不給好處,他們都要辦,但是,有些規矩是約定俗成的,大家心中明了,作為傳遞消息的人,如果能夠從他們嘴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要遠比花費些許錢財來得劃算。
“這位公公,不知陛下召見我有何事?”范堅強說的客客氣氣的。
這年頭,小鬼最是難纏,尤其是這些死太監,穿小鞋,打小報告那是必備技能。得罪了他們,呵呵,瞧好吧!
小太監陰陽怪氣的說道:“陛下的心思我等做奴才如何敢揣摩?陛下召見你那是你的福分,范公子還是趕緊隨咱家去宮里吧!”
說話的語氣沒有其他含義,自從被割掉了那個東西,他們平時說話就成了這個樣子,習慣就好。
范堅強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皇帝不是要找他麻煩。真要找麻煩,這死太監也不是這個態度。
他們是一群瘋狗,當主人做出了決定,想要弄死一個人,這群瘋狗會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撕咬。小太監的態度還算平淡,說明老林沒有弄死他的打算。
醫館距離皇宮不遠,他們花費了半炷香的時間已經抵達。
這時候的皇帝可能還沒起床,更不用提接下來還有早朝要上,然后才能召見范堅強。自古以來都是臣子等候君王,更何況,范堅強此時僅僅是士子身份。
沒錯,他是士子階層。
天朝的識字率和范堅強記憶中的古代沒有分別,能認識字,讀文章,那已經被劃為讀書人范疇,而天下讀書人都是士子。
當然,士子這層身份沒有任何卵用,又不能當飯吃。只有通過科舉,或者他人舉薦等方式提高文位或者官位,這時候才會有一定的權利。
科舉還是算了,范堅強吹牛扯淡在行,讓他寫那些被限制的死死的狗屁文章,還是殺了他吧!
至于他人舉薦嗎,和楊毅走的這么近,文官集團肯定不待見他,所以他只能走武將這一條路。但是,事情也不盡然,如果是皇帝直接任命呢?
范堅強在胡思亂想。
因為實在太過無聊,那死太監將他帶到老林的書房就跑掉了,周圍還有許多雙眼睛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范堅強很是別扭,卻無可奈何。
皇宮中的規矩多,一個弄不好被砍掉了腦袋,冤不冤啊!
范堅強等啊等,等的他花兒都謝了,也沒等到老林,反到是上完早課的林三路過老林的御書房,看見了范堅強的背影,這才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對林煜使了個眼色,林煜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們都下去吧,這位是本殿下的朋友,由我接待即可。”
目前為止,老林在上早朝,皇后管不到他們,而太子殿下忙著當鵪鶉,平王去了封地,這宮中,屬于皇帝的底盤,目前林煜說了算。
幾個宮女和太監躬身后退,順手關上了房門。
隨著那些監視的視線消失,范堅強這才活動了一下身體,笑道:“你怎么來了?”
林煜也笑道:“我正想問你呢,你到是先問上我了。”
范堅強回答道:“還不是陛下召見,今天天剛亮,那死太監直接堵在了我家大門口,我不來都不成。”
“呵呵,就行你這句話傳到那死太監耳中,我考訴你,今后你別想有消停日子過。”在宮中長大的林煜對太監很是了解,就憑他們的德性,還真干得出來。
范堅強錘了他一拳,“你不說,誰知道啊?還有啊,我要是不好過,今后你去哪找瀘州老窖去?”
“你威脅我。”
“對啊,就是在威脅你,你能咋地吧?”
林煜在腦中權衡了一下打死范堅強的后果,無奈的發現,面子我所欲也,白酒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面子而取白酒者也。
“你這人……”林煜用手指點了一下,然后說道:“我父皇召見你應該是好事,因為你們見面的地方是御書房,這說明今天不會見血。”林煜平淡無奇的訴說,感覺上他見識過許多次皇帝濫殺無辜似的。
范堅強幽怨的看了林煜一眼,這死孩子絕對是故意的。
伴君如伴虎,范堅強萬一哪句話說錯了,那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梁家覆滅沒多久,范堅強還親眼目睹過那種殘酷,他可不覺得皇帝是什么良善之輩,如果可能,還是有多遠走多遠!
“這次父皇召見你,應該是為了你那酒水,昨日我聽說,父王自飲自酌了一下午,顯然對瀘州老窖很滿意。”林煜出聲安慰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解釋。
范堅強想到比較多,如果真是酒的事情,昨天皇帝剛喝的時候就會派人召見他進宮了,但是,偏偏趕在了這時候。
他將昨日的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這才發現,貌似自己說錯話了!
古代的帝王年輕時還像樣,心中有著遠大的抱負。
但是呢,隨著年紀增長,舍不得手中的權利,而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眼睜睜的看著權利離他而去,這時候的皇帝都是瘋子,他們渴望長生!
范堅強認為長生就是屁!
哪怕身體能夠一個接著一個克隆,但是大腦呢?人的腦細胞和其他器官有些不同,從人有大腦那一天起,一直到二十歲前,大腦細胞會逐年增長,直到二十歲左右達到巔峰。隨后,腦細胞每天都會大量死亡,這個過程是不可逆轉的。
按照自然規律,只要腦細胞不死,換一具年輕的身體,人依然能活很久。
可是,當幾百年后,腦細胞盡數死亡時,即使身體年輕力壯,但那又有何意義?
此時的活著也等于死了,植物人罷了。
所以,范堅強認為,這些皇帝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治理好國家的問題上,而不是問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