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豪一接到柳梅玉打來的電話十分震驚,電話里柳梅玉泣不成聲,已經沒有辦法把一整句話連起來完整地表達清楚了,只大概地聽到了“沈姑娘被打了”“快死了……”“救命!!!”
這些詞,足以讓他立刻飛過去見到沈木槿。
當他帶著醫生到小公寓時,柳梅玉幾乎哭暈在床邊。沈木槿于她來說就像是親妹妹一般的存在,受傷如此之重,柳梅玉不忍看下去,也害怕觸碰她的身體,但凡是有些觸碰,昏死過去的人兒也會輕微地呻吟著,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全身已經浮腫起來,連臉也看不清原本的容貌,整個屋子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怎么回事?”喬正豪怒氣沖天地質問著柳梅玉。
“我……我……我不知道啊……”柳梅玉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沈姑娘……去公園畫畫,然后就沒了音信……”柳梅玉見喬正豪帶來的私人醫生正在給沈木槿治傷,便起身給他們騰出了空余的位置,方便他們幫她治療。
“然后,我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傍晚,沈姑娘都沒回來,我就開門去找……”柳梅玉邊哭,邊回憶今天的事,“就……就發現她被人打了躺在了門口……”
“什么公園?”喬正豪坐在床邊,頭也不抬,一心望著沈木槿。
“就是濕地公園。”
……
“你下去吧,我在這兒陪著就行了。”喬正豪聽聞后就讓柳梅玉回房休息去。
“不!我要留在這兒,都是我疏忽大意,才會導致沈姑娘受傷的……”柳梅玉急著連忙說道,她有些擔憂地望著一臉愁容的喬正豪,又舍不得那個躺床上的人兒。
“你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也會影響病人,還是回去吧!”喬正書這時進了屋子,他聽聞沈木槿被打了,連夜從外地趕了回來。他遞給柳梅玉一個冰敷眼罩,“好好去休息下,現在有醫生在,我們也都在這兒,木槿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休息好了后,等她醒來,你就能照顧她了。”
喬正書安慰道。
“可是……”柳梅玉還是不甘,頂著一雙水泡眼望著他們。
“沒有可是,你在這兒多個人,空氣也不流通,得保持環境整潔啊!趕緊回去吧!”喬正豪再三下令讓柳梅玉回去休息,柳梅玉只好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女醫生們在床邊一點一點幫她撕身上的衣服,男醫生在外頭給她配藥。喬正豪握著她手,輕輕撫摸著,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在安慰著她的疼痛。喬正書把身子轉過去,不看床上的人,倆人各懷心事。
良久之后,喬正豪開口:“幫我查下今天誰在濕地公園。”
“不用查了。”喬正書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直接回答道,“是鶯鶯干的。”
“她?”喬正豪的口吻很冷,似有冰刀般,若是傷及到自己的心,便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沈木槿就是他的心。
“你冷靜點……”喬正書立馬感受到了他散發出的寒氣,他知道,如果現在喬鶯鶯在這兒,她也許就要被拉去“陪葬”了。
“今天鶯鶯打了電話給我,電話里她已經很害怕了,讓我來跟你求個情。畢竟我們是親兄妹,俗話說‘血濃于水’,不要因為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的。”
喬正書說著,拿出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放在桌上。
“這是鶯鶯給的,她也是知道錯了。”
喬正豪是誰?看似平和的魔鬼,曾經對喬家使用過下三濫手段的企業都不復重生,也有傳聞說他曾把背后陰他的人活活折磨而死。喬家能夠屹立不倒,明有喬正書的翩翩公子形象,暗有喬正豪的毛骨悚然的手段。
他是為了“魔鬼”這詞而生的,他就是魔鬼。
喬正豪的手段喬鶯鶯自然是知道的,她對沈木槿使用的那些“酷刑”還不到喬正豪的百分之一,但她也是仗著自己是喬家大小姐的身份,才敢這么做事。
只是當沈木槿昏死過去的那一剎那,她感到了害怕。
然而他們不知道,喬正豪并不是喬家的血脈,與自己更不是血濃于水的兄妹之情。
“從今天起,把她所有的電視劇和拍攝的都下了。拍攝也全部停止,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新聞:喬鶯鶯宣布無限期退出娛樂圈。”
“這……”喬正書心想,這招實在是太狠了,你要讓一個人的人心毀滅,不是把他打得遍體鱗傷,而是讓她求之不得,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他知道喬正豪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了。”喬正書不再說什么,便出了門去。
喬正豪轉身,目送他離去,眼角就看到桌上的一百萬,他豈會不知,這錢是他留下來的。、
醫生們給沈木槿上了藥后,又掛了鹽水,換上了干凈的病號服,便去一旁休息了。他們告訴喬正豪,雖然都是皮外傷,但因為傷口太多太密,導致炎癥十分嚴重,高燒不退,又加上沈木槿身體柔弱,也許會昏迷三天,讓喬正豪多注意休息,他們輪流來值班就可以。
喬正豪拒絕了,他要陪著她。
你我正如青山白云,“青山白云夫,白云青山妻,白云終日倚,青山總不知”。
很多事物就像如此,男與女、你與我,彼此都互相依賴。但白云不應被青山打擾,青山也不應被白云打擾,兩者都是相當獨立,但又互相依賴。
“不要,梅玉,不要說……”睡夢里的沈木槿忽然哼哼了起來。
“木槿,你聽得到我嗎?”他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著,撫摸著,汲取著……他想自己能出現在她的夢里就好了。
“梅……玉,不要去找他……”
這一聲,讓他著實呆住了。他從未想過,沈木槿竟然那么不愿與自己產生糾葛,就連在睡夢中也害怕著。
她從來不主動找喬正豪,是覺得自己不配,她也從不打擾他,是覺得不好。可即便傷成這樣,也不想去麻煩喬正豪。
“情人”這個詞,在她的心里是一種恥辱般的存在。
她從未想過要成為誰的情人,她覺得生活應該是大學后便正常工作,忙碌且幸福著,然后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喜結連理,生兒育女……這才是她想要額生活。
然而,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一個人,帶著她家的資產和她宣告“你是我的情婦”時,她竟然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她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木槿,我偷偷翻你的畫,看到你在上面寫了‘一切恩愛會,皆由因緣合,會合有別離,無常難得久;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我只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喬正豪難得這么抒發自己的感情,他的眼睛濕潤著,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床上的人兒,輕聲訴說:“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我不管因果,更不信輪回,你自始至終于我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這些表白她卻聽不到。
《達摩大師血脈論》中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若見自心是佛,不在剃除須發,白衣亦是佛。若不見性,剃除須發,亦是外道。
問曰:“白衣有妻子,淫和欲不除,憑何得成佛?”
答曰:只言見性,不言見欲。只為不見性,但得見性和欲本來空寂,不假斷除,亦不樂著。縱有余習,不能為害。何以故?性本清凈故。雖處在五蘊色身中,其性本來清凈,染污不得。
自性的本質遠離于垢,凈,塵世中的一切事相怎么染污得了這本質呢。
你若不想被污垢浸染,我便傾盡全力許你一方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