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虎人已經徹底成為了梅迪表演的道具。尤其是,當觀眾們發現,梅迪原來還是一個這么美麗的女孩之后。
這種交織著死亡與優雅,暴力與柔美的情景,很好地刺激了觀眾的神經,讓他們徹底陷入了瘋狂。
周圍的歡呼聲此起彼伏,而背對著虎人的梅迪,則是一片寧靜,沒有回身就避開了虎人接下來的一爪。
或許是早就在準備著這次的閃避,當虎人的利爪從后方襲來的時候,梅迪毫不慌張地順著那些鋒利尖刺向左倒去,卻又在將要觸到地面的時候,強行止住了下倒的趨勢。
她的纖腰如強弓般彎曲,她的長發如錦緞般垂下。
坐在二層貴賓室的布瑞恩,看著那如同最優秀的舞蹈演員一般的動作,眼神一片火熱,身體難以抑制地向前探出,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微笑。
至少梅迪的表現還算不錯,這讓他感受到了些安慰,借以沖淡心中因狂獸而產生的憂慮。
眼前的情景,讓布瑞恩不由得想到了,在不久前,自己親自去邀請她的時候。
雖然那時,她的頭頂依舊裹著那塊破舊的麻布,但是布瑞爾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其實是個女孩。
那一天,西沉的暮陽散發著濃重的紅光,散漫的云朵像燃起了篝火。清澈的倫斯河上倒映著天空的殘輝,河岸上到處是吃完晚飯后,出來散步的居民。
清涼的晚風吹過,整個特倫港都散發著一股下班后的懶散。
即便是像布瑞恩這樣時刻都忘不了算計的人,都不禁被這種景象感染,沿著河岸慢慢地走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真是好啊!布瑞恩看著不遠處的一對情侶,由衷地露出了微笑。
晚風吹拂著女孩的長發,也在河面吹起了波浪。
傍晚的紅霞,爬上了女孩的臉頰,任憑著,瘦高的男孩,牽起她的手掌。
羞澀的眼神,意外地相撞,兩人的嘴角,都掛起了甜蜜的微笑。
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背影,愛情,在他們緊握的手中生長。
即便是素不相識,布瑞恩也為這純潔的愛情,感到了內心愉悅。因為這是他的家,這些都是他的家人。他一直愛著他的家園,愛著這個破敗的下城區。
即便貧窮擠滿了港口,衰敗爬滿上了老墻。
“......,該死,你們這兩個......?!?p> “今天......,我就要......?!?p> 粗暴的喊聲從一處小巷傳來,讓布瑞恩收回了視線。
輕輕嘆了口氣,布瑞恩朝著那個陰暗的角落走去,臉上并沒有因為這破壞風景的聲音,而浮現出憤怒的神色。
只是眉間有些淡淡不舍,為自己一閃即逝的悠閑,感到了可惜。
這就是下城區,最熱鬧的時段,順流而下的貨船擠滿了港口,遍地都是背負著貨物的勞工。
但當你看著忙碌的特倫港,盡情贊嘆著倫斯河的偉大時。
可能就在一轉頭的巷子里,就有一群把玩著小刀的男人,正滿臉獰笑地搶劫著一個慌張可憐的少女。
這也是布瑞恩喜歡的下城區,無數拼了命才能存活的窮人,擁擠在著骯臟的土地上。
他們盡情著享受生命中每一分的快樂,也努力承受著生命中的每一分痛苦。無所不用其極的活著,卻又默默遵守著,那些不知何時流傳下來的規則。
這才是生活,這才是生命,布瑞恩不由得想到。
等走近巷子后,穿著一身明顯“肥羊”綢衣的布瑞恩并沒有進入巷子,而是悄悄躲在墻后,靜靜觀看著事情的演變。
巷子中大概有著十三四個人,其中一方只有兩個,被剩下的十一二個圍在中間,其中不少人都帶著棍棒。有一個看著像是老大的小混混,正面目兇狠地盯著一個黝黑的男子,手上還有一柄鋒利的小刀在翻轉。
“我告訴你,布雷亞,在這個地方,你們兩個已經惹了太多的人。而在今天,你們將付出代價。”艾布特嘶啞的嗓音里帶著怒火,臉上的疤痕更顯猙獰。
看著在艾布特指尖跳動的刀刃,布瑞恩不禁笑了起來,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這就是他今天要來找的人,在不久之后的角斗中,他需要一個能在瓦蘭迪爾的虎人面前,給他點希望的家伙。
不得不說,從外表看起來,艾布特確實很適合當一個混混。
一身老舊的粗布衣服,標準的老威倫司人長相,泛黃的右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給他增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與上城區那些富貴老爺們喜歡雇做護衛的強壯大漢不同,下城區的混混基本上都是一身精悍的肌肉,看起來就像一根干枯的樹枝,一折就斷。但是,只有真正面對他們后,才知道,那干瘦的身軀中蘊含著怎樣的力量。
因為奴隸之間的初始之戰,不可能派遣自己的護衛,所以布瑞恩才需要找一個厲害的下城區混混。
反正這些混跡在街頭的混混,即使被賣作了奴隸,也不會有什么令人驚奇的。
即便瓦蘭迪爾,也無法從中找到,攻擊布瑞恩的借口。
原本,布瑞恩在來之前,還想著自己要親自試試,這個名叫艾布特的家伙,到底有幾分本事。
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有人替他代勞了。
看著那黝黑的男子,布瑞恩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冰冷的金屬劃過皮膚的感覺,仿佛鮮血已經淌到了他的腳邊。
“喂喂喂,這可是你們的人自己不懂事,可怪不得我們。”被包圍的布雷亞沒有絲毫緊張的感覺,臉上還帶著頑皮的微笑,攤了攤手。
“我的一個兄弟斷了只手,一個兄弟瞎了雙眼,還有一個兄弟少了五根手指。”艾布特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我要你們倆給我還回來?!?p> “誰叫你的兄弟手腳這么不干凈,就算是肚子里的邪火自己散不去,也不能對別家的閨女下手啊。哪怕是嫖吶,花點錢嘛,花不了多少?!辈祭讈喓敛皇救醯馗麑σ曋?。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無非就是想替那個老家伙壓壓我的勢頭。我告訴你,我艾布特既不想當他的狗,也不想當狗的兒子。”
“哎呀呀,就這樣?說我們老大是狗可不好吧,這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啊。”布雷亞露出了危險的笑容。
“是嘛,那你想干嘛?”艾布特挑了挑眉毛,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
他的心底滿是憤怒,但也有些郁悶。
明明是自己帶了人要找他們麻煩,現在怎么像自己被他們包圍了一樣。對方不過只有兩個人而已,想到這里,艾布特不禁有些輕蔑地瞥了眼布雷亞,和他身后的那個小個子一眼。
艾布特向后退了兩步,跟在他身邊的混混們,立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朝著布雷亞發動了攻擊。
躲在巷角的布瑞恩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意只是靠在墻邊把玩著手中小刀的艾布特,他可不希望對方是個只會命令小弟的廢柴。
七八根短棍同時朝著兩人的頭頂揮去,另有幾人站在兩端,防止他們溜走。
“啪”的一聲,也可能是幾聲,布雷亞腰間的短棍被瞬間拔出,擊打在了那些籠罩而來的棍身上,全都飛了出去。
那些小混混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反震,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紛紛向后退了兩步。
“嗖”,一道銀光閃過,筆直地朝著布雷亞飛去。
只會一招拔劍術的布雷亞嘴角有些堅硬,才露出了的微笑變得尷尬起來,不知道現在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眼看著才耍了一下帥,還沒來得收回短棍,就要極沒形象往旁邊滾一圈嗎?
“砰”,鋒利的小刀在距離布雷亞不遠處的地方,就一柄突然伸出的匕首打飛。
綁著頭巾的梅迪,目光灼灼地盯著偷襲失敗的艾布特,嚴陣以待。
誒?誒?剛剛發生了什么?這人又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剛剛被一擊震麻手腕的阿奇爾不明所以的搖晃著腦袋。
他的視線一直在艾布特和梅迪中間交替,眼中一片驚詫,顯然沒能從剛才一瞬間的攻守中,反應過來。
“很好,就是你偷襲的柏德文吧,他是一個強壯的男人,沒想到居然敗在了你的手上?!卑继鼐o盯著握著匕首的梅迪,面無表情的說:“我會為他報仇的。”
在他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因剛才的偷襲,產生出羞恥的神色。
“那是他......”,梅迪的話還沒說完,艾布特就已經沖了過來,速度極快,就像瞄準獵物后的鷹隼。
梅迪眼睛一瞇,也不為這毫無風范可講的作風感到憤怒。
畢竟都是下城區人,用出什么樣的招數都是正常的。
她只是猛地向后一躍,就像一條躍起的鯉魚一樣飛到半空。而在此時,剛剛落到梅迪身后的布雷亞,已經擺好了架勢,咧嘴獰笑著等待艾布特沖到他的短棍前。
兩人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以往戰斗培養起來的默契,已經讓他們不用過多的交流就可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頗具威力的拔劍術再一次在布雷亞的手中施展,化作一道白光斬向艾布特。
布瑞恩饒有趣味地等著艾布特的應對,很期待他到底能夠使出怎樣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