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時間了。”納斯尼爾走進了房間,看了一眼被他留在這里的櫟柯和科尼,皺起了眉頭。“你們……,在干什么?”
櫟柯看了一眼納斯尼爾,有些心虛地笑了笑,飛快地從科尼身上爬了起來,尷尬地將視線瞥向別處。
科尼則是緊抿著嘴唇,一臉冷漠地合上了自己衣服,盡力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但是無論他怎么保持冷靜,也無法褪去臉上的紅暈。
“你們……”納斯尼爾捂著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有些頭大。
這兩個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他在心底怒吼。
“他的傷口又開裂了。”櫟柯不斷示弱地與納斯尼爾對視著,眼神中帶著焦慮。“他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上場,他會死的……”
“哦。”納斯尼爾似乎明白了什么,剛才女孩應該是想給男孩檢查傷口,但是男孩怎么也不同意,于是便產生了先前的那一幕場景......
不過,聽到櫟柯的話,感受到她視線的注視,納斯尼爾突然覺得有些煩躁,他根本不想去管那個男孩。
反正他都會死,在布瑞恩的計劃里,他就只是無關緊要的家伙而已,可能一開場就會被虎人撕個粉碎。但是你有可能會活著,布瑞恩很喜歡你,在你的身上下了重注。所以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為什么要去管別人的死活。納斯尼爾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對著櫟柯吼出來了,但是他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并沒有。
所以,這讓他該死地覺得更加煩躁了。
“不行,今晚你們必須上場,布瑞恩已經在你們身上丟了不少金幣,所以你們必須要替他賺回來。”納斯尼爾惡狠狠地說。
“但是他會死的。”櫟柯倔強地咬著牙齒,不肯認輸。
“誰管他死不死,要是他不想上去死,那我就讓他在這里死。”納斯尼爾粗暴地吼著。他現在很憤怒,他很不喜歡這兩個奴隸的態度,他想要砸碎什么東西,什么都可以,瓶子或者人的骨頭都可以。
“那……,那,等我們贏了過后,你可以給他些藥品嗎?”看到納斯尼爾氣勢洶洶地走來,櫟柯畏懼似得后退了半步,但還是縮著腦袋,小聲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行吧,要是你們能活下來的話,我就給他該死的藥品,哦,該死,你們先得給我活下來。”納斯尼爾還是滿腔的怒火,捏緊拳頭在房間里快步走著,像是在尋找著某些能夠打碎的東西。但是這個房間里并沒有其他的東西,除了櫟柯二人之外,只有粗糙的石壁。
其實說是房間,但這里其實只是加了扇門的洞穴而已,四周都是裸露在外的巖石,也沒有光線照進來。不過倒也不會顯得昏暗,因為在潮濕的巖壁之下,生長著好幾朵菌花。
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白光,很好的承擔起了照明的責任。
最開始的時候,櫟柯還很好奇地湊上去看了看,不過在納斯尼爾的嚴詞警告下,她并沒能向它們伸出魔爪。
“好了,你們兩個跟我出來,在比賽之前我還要有些規矩要跟你們講。”納斯尼爾的怒氣稍微消散了一些,陰沉著臉說:“要是不想死的話都給我認真聽著。”
“好的,您請。”櫟柯點了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邊走邊說。”納斯尼爾一揮手,走出了房間,櫟柯和科尼都緊跟在后面。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下世界,其實并非只有角斗場。角斗場只是這個地下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但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組成部分,說是核心也不為過。
由一整塊巖石雕空而修建的角斗場為中心,向外不斷輻射出賭場,浴池,酒館,舞廳,地下交易所等一系列你所希望在地下找到的東西。這些建筑都是就地取用地下的巖石修建而成,也混合有從地上世界搬運而來的木材和石灰。
因為整個地下世界都是依靠著一條寬大的地下河,所以這里到處都布滿濕氣。經常在地下居住的人,除了膚色蒼白之外,都或多或少會染上風濕之類的病痛,所以這里的酒館也十分受歡迎,尤其是烈酒。
現在櫟柯在房間里看到的菌花到處都是,而且似乎還有著好幾個品種,無論是在大小或者樣式都大不相同,不過都散發著柔和的白光,這是地下世界最重要的照明工具。除了這種被稱作“照明傘菌”的植物之外,地下還用某些會發光的昆蟲,礦石作為照明工具,至于蠟燭,油燈這種地上常見的照明工具,則在這里很少見到。
因為他們的主人布瑞恩,似乎也是這個角斗場的小老板,剛才供他們練習的房間就在角斗場內。通過幾個昏暗的走廊之后,他們就進入了一個大廳。
因為奴隸的身份,他們只是到了作為等候區的角落,這里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應該基本上都是要參加比賽的奴隸和他們的監管者。
因為有著石壁遮擋的緣故,櫟柯并沒能完整地看清這個建筑,不過她也粗略地猜到了,無非就是一個環形的座位區圍繞著中央的空地,除此之外也玩不出什么大花樣。
“聽好了。”納斯尼爾嚴肅地盯著他們倆,說:“接下來你們要進行的戰斗名叫亡者牢籠,哪怕是在死亡率最高的初始之戰中,也是最為殘酷的一種模式。在這里,唯一個規則就是,停止的鐘聲敲響之前,或者只剩下一個活著的人,否則不能停止戰斗。到時候你們會被關在一個長寬皆只有二十米的鐵籠里,時間有十二分鐘,一直到鐘聲敲響之前,你們都無法從鐵籠外獲得任何支援。”
納斯尼爾看了一眼櫟柯,但并沒有從中感受到太多的恐懼,于是冷笑著說:“或許你以為,只要場內的人都不下死手,隨便打一打等到鐘聲敲響就行了對吧。如果你是這么想的,那你就進去等死吧。”
聽到納斯尼爾的話,櫟柯不由得覺得身后有些發涼,先前她確實抱有這種想法,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某種猛獸盯住一般,死亡的威脅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一般情況下,裁決者會在比賽開始前公布存活者的名額,不過這并不代表只要到達這個數量,剩下的人就沒有死亡的威脅。因為將自己的奴隸投入到比賽場中的人,都有資格決定自己奴隸的生死。而在比賽開始之前,他們都會設下賭局,可能是壓自己的奴隸會不會死,會死幾個,場中最后還剩幾個人。”納斯尼爾講到這里,陰冷一笑,瞥了一眼櫟柯,讓她有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一旦賭局開始,就代表,要是沒有幫主人贏回金幣的話,那么上場的奴隸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除非被其他人買下。但是,嘿嘿,哪有這么簡單,有些人就是想讓其他人死,有可能他會壓自己的奴隸全死,有可能別人會壓其他人的奴隸全死,有些人則會壓只有一個人活下來。所以,一旦上場,你更本不知道誰會是你的敵人,你的命又被哪位大商人盯住。在以往的戰斗中,很少有剛好達到存活人數的情況。”
“今晚的話,可能最大的幾率就是只有一個人會活下來吧,那頭虎人。”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科尼冷笑著插嘴,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那些有錢人的想法。
從知道今晚的戰斗會有一頭虎人之后,科尼就充滿了不安,現在他心中的不安落到了實處。他估計到時候會有很多人壓那頭虎人會殺光他們所有的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會不會也想要他們死。
“嘿嘿,你很聰明。”納斯尼爾冷笑著,說:“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今晚或許會有很多人壓那頭虎人會贏,但是布瑞恩可不這么認為,他在你們身上下了重注,整整一百個金幣,你們必須有一個人要活著,必須,哪怕是一直跑也得給我活下一個。”
聽到納斯尼爾所說的金額后,科尼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花一百個金幣買他們活,他不是櫟柯,他知道一百個金幣的分量。
“一個人嘛......”科尼仔細咀嚼了一下納斯尼爾說的話,瞬間明白了過來,一個人活著......,他們兩個無論如何都只會有一個人活下來!他的主人也只需要一個活著的奴隸!
呵呵,是嘛。他有點想笑,但是卻沒有笑出口,只是看了一眼櫟柯,一臉的冰冷。早知道就不要救我了,早知道就因該自己逃的,結果還是要死嗎?
“好的,沒問題,我們會活下來的。”櫟柯沖著科尼笑了起來,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向他示威,像是在說,沒問題,老大會保護你的。
根本沒有聽懂啊!科尼和納斯尼爾冒出了同樣的想法,不過科尼的嘴角多了幾分苦澀,納斯尼爾則是皺起了眉頭。
“哈哈,這不是納斯尼爾嗎?怎么知道這次我們的虎人會殺光所有人,你們就只派出兩個小鬼來送死嗎?”
聽到這話,納斯尼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沖著走過來的那個男人吼道:“瓦蘭迪爾,無論你有了多少錢,果然還是這副小流氓的樣子,看看你,除了我們這些當狗的人之外,哪個主人來這里了,哦,不對,你也是狗,不過你是上城區的狗,很高貴的禿毛狗。”
聽到對方特意加重了禿毛狗的語氣,年過四十,頭頂已經禿完了的瓦蘭迪爾怨毒地盯著他,攔著想要上前的仆人,冷笑著說:“別叫的這么大聲,我就是過來看看,看看你這條布瑞恩的棕毛狗還有幾天活頭。等什么時候,來跟我的人打上一場,放心,我不會弄死你這條好狗的,不然布瑞恩那條沒毛的老狗,可不是要傷心死。”
“哈哈,我是沒毛,不過只是頭上沒有,可不像你,頭上頭下都沒有。”一個強壯的身影朝著瓦蘭迪爾走了過來,雖然他是在笑,但是眼睛里卻包含著強烈的殺意。不知什么時候,布瑞恩也來到了角斗場內。
“我下城區的奴隸商人布瑞恩,今天倒要看看上城區的狗,是不是要叫的比下城區的響亮。”布瑞恩居高臨下的盯著瓦蘭迪爾,對方也毫不示弱的投來狠毒的眼神,兩人之間的戰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