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強弱,不外乎質與量的變化?!?p> 這句話出自兩百多年前的那位圣白魔法師之口,在現代魔法建立后的兩百多年里,一直被所有魔法師奉為至理名言。
元歷兩百零七年,當時的圣一教錦袍大主教格列昆布.特布魯,在圣一教成為阿特格王國的國教時,正式向全世界公布了四元素魔法基礎理論。
此理論一經公布,便在整個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都隱隱出現了個可怕的念頭,像是深淵魔鬼的呢喃,又像是天上神明的呼喚。
“從此以后,魔法的定義將被顛覆,古與今的界限就此劃開。今天,你們都是歷史的見證者?!?p> 果然,不出十年,教廷便擁有了世界上最多的魔法師,沒有哪一個組織或者國家,愿意去正面對抗這個逐漸強壯的猛獸。
元歷二百零八年,被阿特格國王將尊稱為導師的格列昆布大主教,一手建立了阿特格王國最強大兩支軍隊,圣騎士軍團和圣白魔法師軍團。
建軍一個月后,這兩個軍團便踏入了鄰國的領土。
也不知道,當年的阿特格國王,在看到這兩支強大的軍隊,踏破別國的領土后,哈哈大笑時,有沒有想到,這兩支軍隊,會在他和格列昆布死后不久,攻進自己的王城。
如果知道,當他再看到那些紛飛的火焰和鋒利的長劍時,又是不是還會笑得如此熱烈。
兩百多年后,當年那位如星辰般閃耀的大主教已經作古多年,但是他的理論依舊被所魔法師銘記。
哪怕是后來不斷涌現出許多驚艷的大魔法師,也依舊沒有一個人能蓋過他的風采。
即便是已經提出來幾十年,并付諸于實踐的“魔法形態變化”,也依舊只是被當做取巧的小道,與“魔法的質與量”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
【黑炎火法】便是魔法質變的一種方向,從最開始的黑紅色到純黑色,顏色的逐步加深,體現著質變的程度。
這種黑色的火焰,也被稱作“永不熄滅的吞噬者”。
因為這種火焰,不像其他的火焰一樣,會自然熄滅,也沒有灼燒的效果,有的只是作為吞噬的特性。
真正到達純黑色時,黑炎會吞噬掉周圍的一切,直到在空間上灼出一個空洞。
烏克對面前三米多高,只在表面染上一層黑色的火焰很滿意。
雖然只是將最表層的火焰進行了質變,但已經顯現出了些吞噬特性。
那些被黑炎碰到的土地,正逐漸變成粉,然后消失。
這對于只能使用三階魔法的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因為一般只有到第四階的精英魔法師時,才會涉及到魔法的質變,而他居然卻在安德森的壓迫下,提前進入了這個境界。
或許再過一年,他就可以使用第四階的魔法了。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今天能夠活著回去。
染黑的火焰的熊熊燃燒,三名籠罩在黑袍下的魔法師,怔怔地看著自己創造出來的美景。
他們以前也試過無數次這樣的合擊,但是卻沒有哪一次,燃燒的有這么壯麗,就像一朵黑色的花朵,突然綻放,眼里都是這片絢麗。
他們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不過卻只停留了短暫的瞬間,然后眼睛就被震驚所填滿。
雖然他們知道,僅僅只是憑借這樣的招數,就想要解決掉安德森,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當他們親眼看到那一雙大手,從火焰中伸出來的時候,還是感到了難以抵御的絕望。
兩支鐵鑄的手臂,從火焰中伸了出來,上面纏繞的布帶,已經被火焰焚燒盡,露出他刻意隱藏住的傷痕。
就在三個月前,他揮劍砍向了那名尊貴的紅衣主教,可是還沒能碰到他的身體,兩掌寬的巨劍,就被環繞在他周圍的金色火焰所阻擋。
那時的德愛爾已經像是一位把握著天下權利的君主,充滿天神般的威嚴,滿頭雪白的頭發變成了金色的火焰,就連那常年溫柔的眼眸,也被染成了金色,就像是兩顆太陽,散發著灼人的光。
安德森發誓,那絕對是他看到過的最恐怖的眼睛,僅僅只是被這雙金色的瞳孔盯住,就覺得自己將要融化。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身上的鎧甲,面罩,手上的鐵劍,迅速達到了極高個溫度,漸漸開始變為一灘鐵水。
那絕對是他這輩子永不可逃離的噩夢,逃離出圣城的這三個月里,他每天晚上都被這個夢驚醒。
在這個夢里,天上出現了兩個金色的太陽,并不斷向他飛來。
周圍的一切都被高溫融化,他被包裹在沸騰的鐵水中,無論他怎么哭嚎,怎么掙扎,那粘稠的鐵水始終黏在他的皮膚上,怎么也甩不掉。
他就在夢里,一次次被融化了皮膚,融化了肌肉,融化了骨骼,融化了靈魂。
但是他卻沒有就此死去,而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來的,在足以融化金屬的高溫里,他居然活了下來。
雖然為此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渾身的皮膚都被灼盡,那個畸形的面具,也已經和他的肌肉黏在了一起。
要想取下來,只有連著腦袋一起砍掉才行。
這不只是因為面具的形狀發生了改變而已,這更像是一種懲罰,一種……詛咒……
德愛爾沒有殺死他,但給他留下了永不可抹去的恥辱。
身上的傷痕還可以用衣服遮住,但是頭上那畸形的面具,卻只能永遠留在他頭上。
火焰成了他的噩夢,現在被火焰給包圍,讓他想起了那晚上的遭遇。
他覺得胸口像被一頭野獸用利爪撕爛,刨出他的內臟,將他撕成碎片。
他怒了,他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
一聲劇烈的咆哮在森林中擴散開來,哪怕是正在交戰的護衛與山賊們,都不禁被這聲凄厲的喊叫嚇了一個寒顫,同時轉頭看向森林。
在三人恐懼的眼神里,兩只沒有皮膚的手臂伸出火焰,如同撕布那般將火焰撕裂開來,一個野熊般的身影猛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剛剛還有些自得的魔法師們一個個渾身顫抖,臉色發白,就像是看見恐怖的惡魔。
他們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本能,只能靜等著死亡的來臨,整張臉皺得就像是已經干枯的橘子皮,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全被從橘子皮上擠了出來。
他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怕是失落之境也好。
現在他們只覺得那個身上還灼燒著火焰的家伙,臉上畸形的面具,是如此的猙獰。
寬闊的手掌按到了烏克的腦袋上,安德生全身的肌肉暴起,就像是擰在一起的鋼筋,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方才還站著的烏克,就這樣直直的被擠壓在了一起。
這位剛剛觸及到魔法質變的魔法師,就在這樣簡單粗暴的一按下,變成了連食腐動物都無從下嘴的碎肉。
站在他身后的兩名魔法師,被這粗暴的一幕嚇得已經失去了意識,像一團爛泥那般摔在地上。
但是安德森并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靠著他強勁的肌肉,活生生將那兩個人,打成一團粘稠的羹狀物體。
靠在樹邊的希亞已經嚇傻了,幸好他的背后還有一顆樹,不然他覺得他會直接躺在地上。
不過,他又覺得躺在地上也挺好,至少不用看到這殘暴到令人發指的場面。
他現在只想縮在一起,緊緊地把自己抱住,裝作自己剛剛沒有尿在褲子里那般……
等到烏克三人已經被砸到一起,可能永遠也分不開過后,安德森才終于停下了手。
身上的火焰早已熄滅,他就這樣站著深吸了幾口氣,然后才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轉過身來,沖著希亞友好的說:“可能我沒有胃口吃明天的早飯了。”
聽到早飯,又看到安德森拳頭下垂下來的粘稠羹狀物,希亞只覺得自己強烈按下去的反胃感覺,已經到了再也壓制不住的地步。
“嘔!”重新安靜下來的森林里,只能聽到希亞干嘔的聲音,胃里本來就沒什么東西的希亞,現在只覺得自己連胃都想要嘔出來,好好洗一下。
眼前這個高大猛士,真的是太生猛了,他現在只祈求,自己剛剛能夠昏死過去,哪怕被那幫黑衣人亂刀砍死也好,他也不想看到那樣殘暴的場景。
“那個......”安德森看著不斷吐著酸水的希亞,指了指了自己的面罩,好心提醒道:“剛剛那幾個人的漿子,還是什么東西,好像占到了你的臉上。”
聞言本已快要吐完了的希亞,又發出更加劇烈的干嘔聲,就連已經感受到活尸明顯變得遲鈍的普德,都聽到了這聲干嘔。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只是面罩后瞇起了眼睛,像是在偷笑著。
或許……,在這個畸形的面具下,也存在過一個普通的大叔……
“那,那個……”原本就受了重傷,現在又因為干嘔,變得十分虛弱的希亞有氣無力地說:“這位強壯的英雄,你能不能先找件衣服,把你雄壯的身姿遮一下好嗎?!?p> 安德森聞言看了一下自己,但是受制于面罩的視野,只能看到下半身……
可能是覺得就這樣露在外面確實不像樣,于是便開始尋找能夠遮蔽住自己的東西。
就在安德森打算從那一灘羹狀物體中尋找一件衣服時,才吐完的希亞趕忙指了指旁邊四具沒有腦袋的尸體,提醒道:“那邊的稍微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