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宮里來了個有趣的
五年后,嶸鳳皇宮之內。
“神醫月前回百草谷,今日回宮帶回來了一弟子,據說還是個小姑娘。”
“姑娘?姑娘也能學百草。”
“也許是天賦異稟。”
“神醫有親口說是他弟子?”
“還沒。”
“那便做不得數。”
宮里的消息都走的很快,畢竟一宮之內那么多的人,總需要找些話來打發時間,例如這群宮女端著妃子們洗好的衣服走在宮道上時,便需要說上幾句解解悶。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說的時候,那話語之中的主人公,就站在高高的灌木之后。
“阿時。”老者拉著小姑娘的手,蹲下來,卻見到丫頭眼內清明,未有半分的不滿和不忿,倒是對這些閑言碎語,一字都不屑入耳。
“你倒是比師父我透徹。”
小姑娘,叫時童,是百草谷如今少巫祝,也就是眼前這位所謂的嶸鳳國神醫的最后一位弟子,也是百草的第三位女弟子,下一任少巫祝。
“嗯。走吧師父。”
時童顯得有些清冷,老者也似乎早已習慣和自己弟子這樣的相處方式,今日帶她去見一見嶸鳳皇,畢竟作為下一任少巫祝,老者還是希望她能夠在宮內得到一定的尊重,縱然時童年紀不過十歲。
師徒兩所過之路都有宮人行色匆匆,而后會放慢腳步,有意無意地打量時童。
這種打量之中,多少帶著些看戲的意味。
“哦?還是個小丫頭?”嶸鳳皇自然也早已經得知了消息,可下一任少巫祝是個小丫頭這件事情,他雖然心胸寬廣,但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接受,“神醫此時在何處?”
“回皇上,已經領著他徒弟過來了。”
嶸鳳皇合上奏折,百思不得其解,但神醫的決定他必然是要尊重的,同樣他也清楚,神醫此舉的目的也是希望那個孩子能夠得到嶸鳳國的重視。
“去外頭候著,來了便進來。”
“嗻。”
大太監雙手縮在袖子里,站在門外哆嗦了一會,就看到了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慢悠悠地走來,他哈了口氣,臉上顯露出了一抹譏笑,很快就消下去,快步去迎那兩人,確切地說,是去迎神醫。
“神醫大人,皇上已經等了有一會了。”太監過去之時,直接來到了神醫的跟前,而老者手里拉著的小女孩便是不給半個眼神,也未曾有禮數。
老者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小姑娘,見她仍舊未放在心上,倒也沒有多言,“嗯”了一聲,越過那名太監便走向了御書房。
“方才過月華門的時候,我瞧見有一片藥地。”就在入門的時候,時童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老者剛要開口,她又說:“幾位藥相沖,不像你的手筆。”
“宮內時興種藥,皇后娘娘的閑暇愛好。”太監這會子笑瞇瞇的上前解釋,稍一抬頭就看到時童那冰涼的眼睛盯著自己,雖不至于被震懾到,但到底有些心虛了。
三人入內,太監讓兩人在外屋候著。
“皇上,神醫和他徒兒來了,在外頭候著呢。”
嶸鳳皇頭也不抬地說道:“進來。”
來字剛落,兩個人便已經來到了跟前,太監也是無奈,替他們關上了門,在外頭候著去了。
“神醫,這…便是您的最后一位弟子?”
“正是。”
不跪不拜,不但老者如此,時童也是如此,她最多就是對這個本國最高統治者,點頭帶過。
皇帝有些愕然,倒也沒到氣惱的程度。
百草一脈,素來倨傲。
“倒是…”嶸鳳皇突然也倒是不出什么來,苦笑了一下招呼著時童道:“孩子,過來。”
時童腳步未動,蹙緊了眉頭看了看自己師父,老者微笑輕拍她的背,“去吧,無妨。皇上贖罪,這孩子啊一向認生,不喜與人接觸。”
聽到老者的態度微微軟下來,嶸鳳皇心里都有些愕然,這個孩子在神醫心中怕是極具分量。
時童湊到跟前的時候,嶸鳳皇才將思緒轉回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身形有些瘦弱的小姑娘,“你…不像我嶸鳳國人。或者說,不像這中部人。”
“嗯,穆云洲以北。”
時童回答干脆利落,可這地域跨地有些廣,穆云洲是個地貌大國,與嶸鳳相鄰但更加偏北,也難怪,見她睫毛彎翹,眼窩深邃。
“穆云洲以五弦為流,你怎會遇到百草少巫祝的。”
只是試探么?時童心中忖度著說辭,到沒有那么快地回答上來,“我去了趟穆云洲,遇見了,覺得她資質頗為驚人,便教養在身邊了。”
“嗯?是孤兒?”
時童搖搖頭,“有父無母,我是穆云洲蒼山縣都督時博后的嫡女。”
原,也是個貴女,可看著身板,這面黃肌瘦的模樣,嶸鳳皇便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神醫少巫祝。
神醫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好孩子,你可知你將會成為何等人物。”
“百草谷下一任水部司長,少巫祝,掌草木精華根本。”時童回答之時,面容之上沒有一絲絲驕傲,她無非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已經敲定的事實。
嶸鳳皇驚愕于她小小年紀所擁有的心智,這份榮寵不驚,卻是不知道會不會做到榮辱不驚。
“那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
時童不解地蹙眉問道:“百草谷之事,與你何干。”
靜…
御書房內外,靜地好像只剩下風吹葉動的聲響,還有小姑娘羸弱身子緣故沉重的呼吸聲。
“哈…哈哈哈哈,孤,倒是好久沒被人這般教訓過了。”
嶸鳳皇的這一笑,連著神醫都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