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明見過可恨的。
像乘公交車搶奪方向盤的,害死乘客的。地產商以次充好建大樓,剛住進人一場大雨就倒塌了的。
花了幾十億修建的鐵路沒一個月便開裂的,害的行人墜落摔死的。
還有仗著家里有錢禍害未成年少女的。知道喝酒不能開車,以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結果撞死其他行人的。因為自己心里賭氣,沖進幼兒園砍殺孩子的。
去動物園不遵守規則,在老虎出沒地擅自下車,結果自己沒死,害死親娘被老虎吃掉的。
還有那些拐賣孩童,將孩子折磨的不成人樣,上街去乞討的。
這些人,劉清明認為他們都該死!
但誰見過常彪這樣,不將一城的百姓性命當回事的?
劉清明殺機肆意,不僅僅認為常彪該殺,這些個工頭身為幫兇,同樣該殺!
“大人不可,萬萬不可!”孫禮抓住劉清明手腕,擋在五個工頭面前勸說道:“大人,你身為縣令不可濫用私刑。將他們殺了,可就沒辦法拿到常彪的罪證了!”
“大人息怒!”
“大人息怒!”
兩個衙役也是連忙勸阻他。
這些人的確很該殺,但他們不是主謀,殺了他們,常威和曲風依然逍遙法外。
“大人,還是先審問清楚再說。”孫禮接著說道,死死抓住劉清明手腕。
“大人,他也招了。”這時,趙乾的聲音傳來,這個工頭也怕了,不敢再繼續隱瞞下去。
“把他們帶回衙門!”劉清明冷喝,收回手腕,猛地將佩刀倒插如地面,整個刀身齊根沒入河堤。
孫禮苦笑拔出佩刀,跟其他人一起將六個工頭被押著返回封丘城,六個工頭誰也不敢逃,也不敢說話,一直都在發抖。
觀眾們依然義憤填膺。
“現在就該殺了他們。”
“主播,讓他們做認證,必須揭發常彪!”
“這么多人的性命都不管不顧,太狠毒了,常彪必須弄死。”
“這幾個也不能放,都該殺!就算他們不是主謀,也是幫兇!”
……
從河堤上下來,劉清明一直冰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孫禮將剛才劉清明的舉動,告訴了趙乾和周武。周武比劉清明還沖動,說道:“果然是常彪,總想謀害大人,不行的話,咱們就去把他砍了!”
趙乾苦笑,白了周武一眼沒有多說什么。還好孫禮拉住的即使,劉大人還是沖動了些,這些人要是殺了,對常彪而言不會損失一根汗毛,還能反治劉清明濫用私刑之罪。
來到封丘城門口,城中安靜的下人。
“趙乾你去回客樓看看,你去通知方主簿。”劉清明冷靜了很多,下令趙乾和一個衙役分別去辦事,沒多久趙乾便回來,告知他其他工匠都已經睡下,曲風的房間也熄燈了。回客樓很安靜,沒有人進出。
來到縣衙,方綏鶴已經趕來了,臉色同樣陰沉的可怕,但陰沉之中帶著幾分擔憂。聽了衙役的告知,他都不敢相信,這些人竟然這么狠,竟然對河堤動手腳!
對常彪的作為,他同樣趕到憤怒。
但是沒有劉清明那么沖動,反而擔心劉清明將工頭殺了,看到六個工頭都安然無恙,才安心了一些。陰沉著臉迎上來,說道:“大人要連夜審問他們嗎?”
“對,現在就審問,把大門關上,準備升堂!”
六個工頭被押上了縣衙大堂,大門關閉,沒有驚動其他人,劉清明也沒去換官服。大堂上點燃燭火,方綏鶴準備了紙筆,趙乾、孫禮和周武等人陰沉著臉,六個工頭顫抖了一路子,此時更加害怕起來。
“給他們做筆錄,本官要你們將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敢有任何隱瞞,任何的虛假,斬!”劉清明咬牙說道,聲音冰寒冰寒的,恨不得現在就將六人砍死。
“一個個說!”趙乾喝道,手中握著佩刀,刀尖指著渾身濕透了的工頭喝道:“你先來!”
六個工頭嚇得哪敢有半點隱瞞,尤其是這一個,又冷又怕,聲音都在發抖,前言不搭后語的將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包括曲風怎么安排他們的,代替常彪許諾的好處,還有他們一起商量,怎么才能暗中做手腳而不被發現,直到發大水才會引起洪災的過程。
然后是另一個工頭來招供。
劉清明坐在大堂上,聽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將具體實施的過程講述出來,突然想起《白面包青天》里,當星爺聽說了少奶奶的講述,氣的拿著菜刀想從桌案上爬下去砍了常威鏡頭。他現在就有這個沖動!
六個工頭,一個個招供完,方綏鶴讓他們簽字畫押,將供狀放到劉清明面前。
“趙乾、孫禮、方主簿,明日帶著供狀跟本官去抓常彪!”劉清明沒看供狀,盯著六個工頭,殺機強烈。
“大人!”
方綏鶴沖劉清明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有幾分無奈,平靜下心情,說道:“大人,憑這六人的口頭供狀,抓不了常彪。就是曲風,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單人證不行。”
“別跟我說什么人證不行!”不等方綏鶴說完,劉清明便惱怒的打斷他,說道:“不行就抓回來,嚴刑拷問,打到他們招供為止!”
“大人,切不可沖動。”方綏鶴無奈的嘆了口氣,比劉清明冷靜的多,他理解劉清明的憤怒心情,但憤怒不代表可以亂來。
相比于劉清明的沖動,方綏鶴更加理智,接著說道:“大人是縣令,常彪是郡守,就算大人有足夠的證據,人證物證俱在,想拿常彪也需要先上奏折。由監察院派監察御史來審查,大人是沒這個權利的。”
“大人,方主簿說的是。”趙乾說道。
劉清明閉上雙眼不說話。
方綏鶴沖孫禮和周武揮揮手,讓他們先將人帶出去,湊到劉清明面前,低聲說道:“劉兄,在下有什么話就直說了。劉兄是九品的縣令,想拿四品大員,就是證據確鑿能保證常彪百口莫辯,也沒這個權利去拿他。何況我們只有人證,眼下還不是能揭發常彪的時候,更不要說緝拿。”
趙乾在一旁點頭。
“我們能做的,只有確保河堤妥善修繕完成。等將來若有機會,在搜集證據交由監察院。緝拿常彪不在你的職權范圍之內。”方綏鶴接著說道。
劉清明睜開眼,滿臉的不爽,看了方綏鶴好一會兒,才說道:“把人帶上來!”
六個工頭被帶上來。
“方主簿,把他們的家人都登記下來。趙捕頭,本官命你帶人去東郡,不論男女老幼,調查清楚他們家中每一個人。今晚本官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我給你們活命的機會。把河堤好好修繕完成,等修繕玩了河堤,你們的家人統統給我搬到封丘來住。要是發大水,本官先把你們家人丟水里去!”劉清明咬牙說道。
方綏鶴和趙乾領命。
“大人,小人不敢欺瞞。”
“小人不敢再欺瞞大人。”
幾個工頭老老實實將家庭住址,家里還有什么人,一五一十招認出來。
方綏鶴記錄,將名簿交給趙乾。
趙乾領命,帶上孫禮兩人連夜離開封丘去了東郡。
“回去之后,知道該怎么說嗎?”劉清明陰沉著臉問道,不能殺常彪,他很惱火!
“知道知道。”
“小人們已經按照曲大人的吩咐辦妥了,保證沒有任何人發現。”
“你為何渾身濕透?”劉清明看向被丟進河里的工頭。
“是小人自己不小心失足掉進水里。”工頭連忙說道。
劉清明冷冷的看著六個工頭,臉色同樣很狠辣,咬牙說道:“要是讓曲風有所察覺,本官讓你們全家投河。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