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矜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聽到齊長和的聲音,他半驚半疑地睜大眼睛,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你怎么會在這里?”
齊長和道,“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就到這了,然后看到陸公子你倒在這里昏迷不醒,正發愁該怎么辦呢!還好陸公子你醒了,沒事吧?”
陸子矜也沒計較她的話是真是假,腦子里又想起那群蛇追在他身后的情景,還有些后怕,左右看了看,“好多蛇!你有沒有看到蛇!”
“蛇?哪里有蛇啊?”齊長和也配合他左右看了看,“并沒有啊,陸公子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我沒看錯!好多蛇追著我們跑……”陸子矜白著臉搖頭,還沒緩過神,看來是被嚇出陰影了。
“那蛇估計是走了,陸公子你不用怕。”
“真的嗎?”
“真的。”
大約過了一刻鐘,陸子矜終于確定沒危險了,才有心思查看自己的處境。
一看就不得了了,他現在簡直是毫無形象!原本柔順的長發變得亂糟糟的,衣服也臟了,還粘著樹葉,活像是遭了大罪,讓他難以忍受。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從山坡上滾下來的緣故,他膝蓋和雙手也受傷了,隱隱滲出血跡,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只覺得渾身都痛,想站都站不起來。
見齊長和還在一旁干站著,仿佛是在看他笑話似的,陸子矜不由就惱羞成怒了,“你瞎了眼嗎?還站在那里做甚,還不快過來扶本公子!”
齊長和笑容一斂,看來受得教訓還不夠,還有力氣命令人。
陸子矜卻沒注意到齊長和的變化,他只覺得渾身都痛死了,他從小到大都沒遭過這種罪!都是齊長和這個女人害的,若不是她,他今晚也不會在這里遭這種罪!尤其是見齊長和好好的,他卻如此狼狽,就更恨了,想要教訓她的心就也更加強烈。
不過眼下,還需要她幫忙,就暫且先放過她。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陸子矜扒著樹終于站起來了,不過經歷了長時間的精神緊繃狀態和逃跑,早已精疲力盡了,后面還摔了一跤,現在陡然松懈下來,腿也軟了,就算是能站起來一時也走不了了,見齊長和沒動,他怒火更甚。
“哦哦,來了。”齊長和似才反應過來,跑過去扶著他。
除了母親,陸子矜還沒和一個女的貼得這么近過,還是一個他極其厭惡的女的,心里不由一陣反胃,不過依現在的處境,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公子,我們上不去。”齊長和看了眼陡坡,又看向陸子矜,無奈地道。
陸公子也意識到現在形勢不妙,這個坡還挺高,挺陡的,齊長和一個人還有可能爬的上去,若要捎上他,就難了。
如果齊長和拋下他,一個人走了,留他待在這個鬼地方……
“你別打什么歪主意,你敢拋下我試試,我定會要你后悔。”陸子矜盯著齊長和的眼睛,威脅道。
“陸公子,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會拋下你呢。”
“那可說不定。”
齊長和笑笑沒說話。
既然上不去,就只好沿著下面走了。齊長和扶著陸子矜一深一淺地走著。
兩人也不知走了多久,還是沒找到出路,而且四周草木茂盛,越發難走,兩人漸漸支撐不住了。
“陸公子,我沒力氣了。”齊長和道。
“……那就休息一會。”陸子矜嘴巴翕動了一下,終究沒說出什么刺人的話語,他怕齊長和撂擔子不理他了,同時也看出齊長和似乎處于極限了,沒有再勉強。
“還是繼續走吧,明日還有課呢,不去的話,不知道對陸公子有沒有影響,但吳夫子肯定會生我的氣。”齊長和有些害怕地道。
“你可以不用扶我了,我已經緩過來了。”
“哦,好。”齊長和果真放開他了。
陸子矜見此,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膝蓋的傳來的痛意,率先邁開步子走了,不過走得并不快,還有些艱辛。
齊長和看著他有些狼狽背影,扯了扯嘴角,她練武有兩個月,身體素質大大提高,體力當然還是有的,只不過是嫌陸子矜還不夠狼狽,故意這么說罷了。
陸子矜走一步膝蓋就一陣隱痛,注意力全當在這上面,再加上天黑,視力下降,一時沒注意腳下,被什么絆到了,眼看就要滾下去,他下意識抓了最近的東西。
齊長和本就跟在陸子矜后面,也看到陸子矜摔倒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就被他扯住了衣袍下擺,兩個人一齊滾了下去。
呃,什么破事!齊長和暗罵。
還好下面是個水潭,兩人沒有被摔死,也還好是夏天,潭水雖然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齊長和從潭水冒出頭,抹了下臉,又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看到陸子矜冒出頭來,他該不會有什么事吧?
陸子矜雖然討厭,但她還沒有想過要讓他死。
“陸公子?陸公子,你在哪?”齊長和一邊游,一邊喊道。
這個潭并不大,按理說,陸子矜應該是能聽到的,可是卻沒聽到他回應,該不會真的嗝屁了吧?
齊長和又潛下了潭中,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沉在潭中的陸子矜。
意識處于黑暗中的陸子矜,感覺到自己周身被冰冷的水包圍著,擠壓著,呼吸困難,他想掙扎上岸,可是卻怎么也醒不過來,動不了,無力,恐懼漸漸涌向了他。
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就在陸子矜絕望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他,拉著他往一個方向游去,再然后他也不知道了。
“陸公子,醒醒。”齊長和連續叫了陸子矜好幾聲,又拍了拍他的臉,可人一直都沒反應。
她臉色一凝,雙手用力按壓陸子矜的胸口,數次之后,陸子矜終于歪頭吐出一大口水,人也悠悠轉醒。
“呼~陸公子,你總算醒了,累死我了!”齊長和這次不是作假,那潭水很深,剛才她帶著陸子矜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游到岸上,又給他做胸口按壓,不累才怪。
“是你救了我?”陸子矜一睜眼就看到毫無形象地坐在他旁邊的齊長和,想到剛才水中發生的事,他的心情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