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執和謝墨書的相處模式，于喬兒看在眼里。

　　心中酸澀的同時，更多的是羨慕。

　　自從到了司城，為了生計，為了歆兒的病，在外奔波勞碌，回家已是周身疲倦，和歆兒好像都沒有好好的一身輕的玩耍過了。

　　所有的此番靜好，幾乎都給了歲月里的四河村。

　　這般想著，她突然想不起來當初到底是怎么就選擇離開這里的了。

　　只記得是發生了一場變故，可發生的是什么變故，以及具體的變故細節她都沒有印象。

　　“你沒事吧？”

　　被白執清冷的聲音從恍惚的情緒中拉回，于喬兒搖頭：“沒事。我去給你們做飯。”

　　等人走了，白執的視線落在床上：“她已經走了。”

　　沈璐璐在于喬兒給她擦臉時就醒了。

　　沈璐璐睜開眼，無神地盯著上方昏黃的燈光。

　　良久，她突然悲戚地哭出了聲：“唐秋，我殺了唐秋，我居然真的殺了唐秋！”

　　“既然已經選擇和惡鬼交易，便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歪斜的門外，是聽到哭聲過來的于喬兒，她并沒有進來。

　　沈璐璐側過身子，背對白執，被子里的手緊抓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還是會痛的。

　　雖然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岳唐秋不值得。

　　他不該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與于喬兒牽扯不清。

　　念著于喬兒的滋味比她好。

　　他該死。

　　他有什么不該死的！

　　所以當一個機會擺在她面前，哪怕是讓她喪失自我，失去性命，她也同意了。

　　可是，如今沒了惡鬼在身的她。

　　為什么會覺得心那么痛呢？

　　“那你后悔過什么嗎？”

　　沈璐璐悶悶的聲音響起。

　　白執透過窗看到謝墨書在外面路燈下站著。

　　長身玉立。

　　淡白的燈光灑落在他身上，清雋溫潤。

　　只是下一秒他彎身撿起幾塊石子，扔向散養的雞。

　　雞嚇得撲哧著翅膀飛躥。

　　謝墨書似乎感覺到白執的目光，回過頭來笑得像個傻子。

　　白執移開了視線。

　　眼前景。

　　未來事。

　　白執已經記不清楚他到底是從何時起不再去考慮未來了。

　　他習慣了珍惜當下。

　　珍惜當下的事，當下的人。

　　長黎命懸一線，他救他，當時是覺得他是唯一和自己過去有聯系，能證明自己是從那時候真正活過來的妖。

　　沈頁一手持槍支，能槍殺人鬼妖，被群鬼圍殺，他路過，順手收鬼。

　　明箏遇危險時黑藍雙瞳，能攝人心魄，控鬼魂。不過當初見他一面，他隨口提一句身邊不留無關人，便纏著當了店員。

　　他們，留在歸兮書屋，是他們的選擇。

　　他沒強求，也沒限制他們去留。

　　于他而言，一人，或者三人住，除了書屋生氣多些，日子吵鬧些，沒什么多大的影響。

　　順其自然。

　　相處得久了，是會有感情，更多的是一種習慣性的存在，但他會始終保持清醒。

　　清醒地認識離散終有時。

　　所以他從不向他們談以后，只談當下。

　　但他不懼未來亦不負當下。

　　至于謝墨書……一個說著為了吃而來的人。

　　他從沒看懂過。

　　白執把視線重新落在沈璐璐身上，回答她：“至少從我踏入塵世，我未曾后悔。”

　　沈璐璐選擇坐了起來：“那你的每一次決定都做對了？”

　　“后悔無用，我若錯了，我會去彌補我的錯。”頓了頓，白執又補充，“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