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顧府眾人便都已聚集至前院,顧府姑娘們各各兒都打扮得鮮研美麗。顧明詞今日著了淡藍裙裝,外罩白毛狐裘紅底繡白梅披風,一半青絲梳作垂掛髻,一半自然披散在腰間,清美而聘婷。各姑娘都陸續乘上了自己的馬車。
大道上亦是赴宴的馬車,行過重重宮門,馬車最終在外城宮道上停下,赴宴的各府紛紛在宮人帶領下有序進入皇宮內,一行人行至東乾宮,在宮人帶領下進入內殿,眾人于賓位上坐下,左方為男眷席,右方為女眷席。
殿內早已是歌舞升平,眾賓客已提前寒暄起來。
“沈世子到——”
顧明詞感到殿內暗了暗,他著了一身的藏藍衣裳,高束發髻,就那般自然地走了進來。越過重重輕紗
席中舞者水袖輕揚,紅裳羽衣,身姿曼妙。
顧明詞心想著,難怪京城里的女子都傾慕他呢,這般年輕俊朗,還有這般的功績,倒是個不錯的好兒郎。
沈燁一來,便奪走了席上眾多千金的目光。各官宦貴公子亦是紛紛向其敬酒,他也只略推脫,隨即便一口飲下,倒是大將之風。
在又過了些許時,皇帝攜著一眾宮眷便來了。顧明詞順道也多看了幾眼端坐于天子旁的東宮太子,也是豐神俊朗,但更添天子之氣,帶著一些危險的氣息。
后面的內容便是在當今圣上說了前言,各賓客敬言之后欣賞宮中舞妓的表演,然后便是各女眷賓客的自愿表演。
顧明月便自薦跳了一舞名為《詠雪》。白衣紅梅,叫得諸貴子紛紛傾嘆。
席中柳歆順道提起了顧明詞的茶藝,顧明詞便將自己新醞釀好的梅香化雪獻給了皇上。
宴會過去,眾人便紛紛回府,倒是讓顧明詞疑惑不解的是,有時偶爾總會不經意間在腦海里回想起宮宴上的一些片段。
一花一世界,四季輪回不歇。立春,驚蟄,暑夏,入冬。
又是一年冬雪紅梅之際,是日,顧府又是大事之日,顧四姑娘及笄禮。
贊禮唱:“笄禮開始,請笄者出東房?!?p> 從東房款款而出的顧明詞,揖拜父母,揖拜正賓,落座。
贊禮唱:“請正賓盥手,請贊者為將笄者理妝?!?p> 理髻,加笄服褙子。
此時的顧明詞日漸張開,更顯得清麗溫婉,娉婷而立。
在一眾賓客中,立于廳門不遠的沈燁噙著一抹淡淡的笑看著顧明詞,顧明詞對上那雙眼,不禁有些微微心跳放慢。
顧明詞此前想著既然及笄禮是自己人生之大事兒,那不如再開個夜宴也好熱鬧熱鬧。
于是前廳和顧明詞的院廳里同時開了夜宴。大多年輕公子千金便聚集在棲思居內。
顧明詞特地將自己釀的多年的清酒梅花三弄拿出來招待少許的男客,其實不過只是與兄長私交相密的幾位公子,而招待女客的酒飲則是自己釀的甜酒青梅煮與花茶等。
顧明詞趁著開心便著青梅煮喝了不少,臉有些醉。
顧明詞看見沈燁朝他走來,卻在一尺之外停住,微施禮,手執一物,貌似是一玉石。
顧明詞好像聽到了略帶著冰冷但又溫柔的聲音
“鄙人不才,顧姑娘及笄禮,委實不知送何為好,這是我前年征戰時無意取得的玲瓏青玉,望顧姑娘不棄?!?p> 顧明詞撐著眼鏡看著沈燁,緩緩拾起他手心里的玲瓏青玉,淡淡把玩了一陣,卻又將玉石放回沈燁手上。
“我不喜歡這個玉石,但有一物,將軍贈我可好?”顧明詞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沈燁竟不覺將心里的話脫口而出。
沈燁略有驚詫,微微皺了眉
“顧姑娘請講,若是我能贈與你,定不吝惜。”沈燁收回玉石。
“我自幼見兄長策馬揚鞭,好不讓人艷羨,將軍可否將你的馬鞭送與我?”顧明詞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沈燁看著眼前這個娉婷而立言語間卻讓人驚詫的女子,靜默幾秒,淡淡答道:“好。明日我著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