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
怎么會是他?
望著突兀出現在辦公室中的行者,握著青黎留給他的信的陳安眼睛深深的瞇成一條線。
希米也朝著行者的位置看去。
盡管行者跟陳安接觸的很多,卻還是第一回出現在希米的面前。
以往……
只要有他人出現。
行者總會鬼神莫測的離開。
就算沒有,他也可以讓其他人看不到他的存在。
“希米,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摸著希米的兔耳,陳安溫和的笑著。
“這段時間我允許你休假,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回希爾頓商行去看看爺爺也可以,如果要離開就跟我說,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你……你也不要我了么?”
言語間,大兔子的眼眶又紅了。
她已經失去了青黎這個最好的朋友,她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傻姑娘,我怎么會不要你。”
掌心的溫暖仿佛讓希米不安的心,也得到了些許的放松。
她抬頭看著陳安眼中的笑意。
旋即輕輕咬著嘴唇。
“我知道了。”
她明白,現在的陳安要跟房間里突然出現的人說事情。
她很乖巧很懂事……
默默的回過頭就從辦公室中離開。
看著希米有些落寞蕭瑟的背影,陳安心底忍不住的嘆氣。
青黎走了,對她而言,可不是一般的沉重。
信上后面的內容陳安也都看了。
青黎是狐族女帝唯一的女兒。
曾經的她不喜歡權利,可幸福村的境況,發生的一切,讓她必須要拿起屬于她的地位。
只有這樣……
她才能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讓其他人免受傷害。
她必須要做出抉擇。
在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和權利中抉擇。
繼承王位。
就要放棄自己的私心。
從她的離開,也看的出來,她選擇了后者。
信輕如鴻毛。
卻重如泰山。
這封信中留下了青黎太多的不舍,還有她在面臨突變之后做出巨大的犧牲。
陳安不怪青黎。
就算不二居士是為青黎而來。
歸根結底……
問題還在他自己的身上。
如果鮫三他們都在村落,結局可能就是另外一種可能。
默默的將信收回到手機中。
這封信陳安要一直留著。
行者出現之后便一言不發。
許久之后,陳安也才默默的吐了口氣。
“你……”
話沒有說出口。
說真的。
他有些相信當時行者醉酒時說的話。
行者就是大圣。
偏偏他又有些懷疑。
如果行者真的是大圣,那么現在的斗戰勝佛是誰?
六耳么?
“我怎么了?”
行者輕輕的笑著,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特別之處。
“你怎么來這兒了?”
到最后陳安還是沒有將到嘴邊的話問出來。
“我來跟你道歉。”滿面笑意的行者,突然間面色一沉朝著陳安深深鞠躬,“很抱歉,幸福村經歷這種突變,我卻不在現場。”
“這不怪你。”陳安聳肩。
“怪哪吒?你真的錯怪他了,他絕對不是性情涼薄的人,他只是……身不由己。”行者的話語有些沉重。
“我干嘛要怪他。”
陳安輕輕的笑著,走到沙發的位置,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兩罐啤酒。
“要來點么?”
行者笑著點頭,就看到陳安朝著他將啤酒扔了過來,一把將其接住。
“我怪我自己。”坐在沙發上的陳安滿面苦澀的笑著,“曾經的我,可能真的太狂傲了,自以為是的認為,憑借我的頭腦和見識,想在這里混出一片天地,易如反掌。”
這是陳安的心里話。
他來自現世。
他有能夠將一切都轉化為靈屬性的空間。
他有能夠提升百姓能力的轉盤。
他認為,只要時間足夠,天宮地府可能都會在幸福村之下。
他滿腔正義……
更想著能夠將幸福村發展成為真正的樂土。
他錯了。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當他看到無數百姓燃燒精血為他開路,當他看到鮫三、蟹六、振海燃燒精血,就為了他能夠生還。
那一瞬間,陳安有些恍惚……
他何德何能?
值得這么多人付出性命去換他一條命。
他恨自己的自私。
如果他跟鮫三他們說了,他能夠隨意穿梭空間的事情,他們就不會擔心自己的生死。
如果他跟百姓們說了建筑屬性的事情。
只要他們藏在建筑里面,就能夠保全性命。
幸福村將依舊如往日那般。
幸福……
陽光……
積極向上。
此時,一切都晚了。
整個幸福村都沉浸在悲痛中。
青黎走了,帶著心靈上的枷鎖,回去繼承她不喜歡的女帝之位。
鮫三、蟹六、邱振海……
這些從一開始就追隨他的人。
戰死了。
他看不到蟹六睿智中的靦腆,看不到武癡振海,纏著他要圣地的功法。
更聽不到鮫三的那句……
村長,要不要我殺了他。
我不要!
我不要你殺他。
我只要你們活著啊。
我只要你們像往常那樣就好,我要你們看著幸福村成為圣地。
到時候大伙一塊兒出去浪。
到哪兒都橫著走。
誰看到都要喊一句大佬好。
這才是陳安想看到的。
而不是像現在……
能看到的只有墓碑,還有就是心頭的回憶。
為什么……
你們連現世的美食都沒吃完。
美酒都沒有享受!
忍不住的想哭。
卻沒有落淚。
可能在歸途中,陳安的眼淚都已經流干了。
就算鼻尖再怎么酸楚。
陳安也只是默默的自嘲著,之后將啤酒一飲而盡。
“節哀。”
行者重重的拍著陳安的肩膀。
之后也將啤酒一飲而盡。
“天不遂人愿,你要明白,沒有什么事情是能夠一帆風順的。真正面對了自己的失敗,才能真正意義的成功。”
行者出言寬慰,陳安哈哈一笑。
“不用安慰我,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更不可能被這種小事打倒。就算未來,百姓們離我而去,他們怨我怪我罵我,我都無所謂……”
“那你之后想要怎么做?”行者問道。
“我?”
突然間,陳安的手將啤酒罐捏扁,目光中流露著難以掩飾的兇煞。
“我要復仇!”
“這件事,也將是我往后余生唯一做的事情,異族……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