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對自己說,這是一個機會,他犯的錯誤不能再延續下去,它只會傷害他們彼此而已。時間和距離會讓糾錯的過程不那么殘忍的,這是他可以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了。寧楓告訴自己。
第二天,寧楓已經決定開始準備轉學的事宜,他不想讓自己有一絲時間猶豫。他知道自己欠款冬一個真相,一個道歉。但是他不想讓曲款冬知道自己是沖動,是被陸熏氣到,是意氣用事才和她在一起的。無所謂真相,無所謂公平,至少,不用在繼續的糾纏中傷到彼此。至少現狀安穩,三人各自安好。
寧楓款冬每天一起上學,在寧楓的刻意引導下,兩個人又恢復到了以前上學時的氛圍。不再復告白那段時間的相對無言,一個羞澀緊張,一個心情復雜,失落。寧楓就像一個好朋友,大哥哥一樣開始告訴款冬一些學習的經驗,有時候還會鼓勵款冬讓她多和人交流,多一些自信……款冬也偶爾在兩人放學時間一致的時候在校門旁邊默默等寧楓,等兩人一起回家。
款冬只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像是拉近了,寧楓帶給她的溫暖就像家人一樣。款冬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安心和開心。她想:“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就像那句廣告詞:暖暖的,很貼心。”
寧靜總是很短,何況本就是暴風雨的偽裝。
款冬這天正吃著午飯,無意間聽見鄰桌吃飯的幾個女生說話中提到了寧楓兩個字。款冬立馬不動聲色地偷聽,“……聽說我們的高三校草寧楓要轉學了!”“開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啊?!高三了啊?”“你不知道了吧!我聽人說啊,寧楓他不是江城的戶口,他高考還是要回北冰市考的。而且北冰市的考卷和我們的不一樣,所以寧楓現在要回北冰市熟悉那邊的考試風格了。”“啊?真的嗎?那學長還會回來嗎?”“高考都要在那邊,還回來干嘛啊?你想的真好……”
轉學?我怎么一點也沒聽說過?假的吧?款冬雖說不信,心里卻閃過一絲猶疑。回到教室,向同桌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寧楓要轉學的事啊?”“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哦哦,吃飯的時候可能聽錯了吧,只隱約聽到了幾個字。”
“難怪,肯定是聽錯了,我在高三可是有內應的,我都沒聽說過這話,這樣的大事志愿成為下一個百曉生的我怎么可能比你還晚知道了呢!”
款冬微微放了放心,猜想也可能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再不濟也應該是別人聽錯了,以訛傳訛的。
晚飯的時候,款冬沒忍住,問蘇姥姥蘇姥爺鄰居一家是哪里人,蘇姥姥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好像是從北冰市過來的吧?記得當初搬過來的時候說過這么一回。”
“哦。”款冬剛放下的心又不由收緊了。
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款冬想了想還是問了:“為什么我聽有人說你要轉學了啊?”
寧楓驚訝地轉過頭,想:她怎么這么早就知道了?為先瞞著,就是班上的同學,他都刻意沒讓他們知道啊?沒想到還是沒瞞住……
“嗯,這個是真的。我爸媽他們工作也正好準備搬到那邊去了……”
“……”
“……”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了,就這樣沉默著走著,像是回到了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可這時款冬的心里一點都沒有當時的甜蜜,只覺得一陣冷風從心底穿堂而過,沒有了光,幽暗潮濕,像很早以前回鄉下親戚家的老宅子,在幽暗壓抑的傍晚沒有燈,沒有聲音……只有越來越暗的深藍色,老墻黑瓦逐漸模糊猙獰的輪廓。她知道她在恐懼,在恐懼沒有光的黑暗,在恐懼沒有溫暖的孤獨,在恐懼好像既知預至的淚水……
馬上就要到了,又到了當初那個又早餐店的路口。款冬停了下來,寧楓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還會回來嗎?”
“……我”寧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對她有虧欠,但是承諾,他不能給,“我不知道。”
“哦。”款冬低著頭盡力地憋住一瞬間噴涌而出的眼淚。寧楓有些不忍,但他不是那個情緒失控的寧楓。只說:“之前計劃是下學期再轉學,但我爸媽因為工作原因要回北冰,就提早了。事情比較突然,我也沒想好怎么跟你說。好好學習吧。”
“嗯。”他雖然要走了,但至少還是關心自己的。轉學的事他也沒辦法啊,這也不是他的錯。款冬心里微微好受了點。
在兩人分開的時候,款冬拉住寧楓,小聲問寧楓:“我去找你,可以嗎?”
“……”
款冬覺得覺得一顆心像是要跳到了嗓子眼,終于等到了回答:“……可以,你考上大學之后。”
“好!”
第三天,寧楓的計劃又提前了,已是深夜,寧家三口登上飛機。
這次寧楓告訴了款冬。算著時間,款冬站在窗口目送黑色天空里的那顆閃亮的“星星”,淚流滿面。
“再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