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生日聚餐,雖然晚上喝的是暈頭轉(zhuǎn)向,但是第二天隨著太陽的升起,陽光依舊是普照大地,宿舍也被照的暖洋洋,使得宿舍成員們的青春開始萌動,人們內(nèi)心深藏的東西開始復(fù)蘇。
汪曉暫時關(guān)閉了電腦,主動出擊,想搶回張欣,但是張欣的前男友為了來到這個城市,居然放棄了南方某所著名大學(xué),毅然返回高中復(fù)讀,他請求張欣等他半年,他一定要考到我們這個學(xué)校,如果不行的話,起碼也要考到這個城市。
沒有幾個女生能抵抗住這樣的感人舉動,所以張欣就答應(yīng)了,決定等他半年。
可想而知,汪曉的幾次主動出擊,全都碰了釘子。
不管是電話攻擊,還是在教室門口蹲守,全都無功而返,即使碰到張欣了,張欣也是婉言拒絕他的所有邀約,就這樣汪曉的熱情迅速的流逝著。
3次、5次的失敗,終于使得汪曉徹底灰心喪氣了。
一天他踹門而入,嘴里罵罵咧咧的說:“媽的,一個渣男有什么好的,既然他那么喜歡她,為啥當(dāng)時不選擇到這邊來,很明顯是在新學(xué)校沒有找到更好的,所以才扭頭回來追她,她居然還被感動了,哼,讓他們折騰去吧,我再找個更好的。白浪費大爺?shù)膶氋F時間。”
我和劉小天趕快安慰汪曉。
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劉小天接著說:“我靠,你小子也會背詩了,要我說啊,他們肯定成不了,那個渣男,真來到咱們學(xué)校了,指不定又會看上誰呢。”
咚的一聲,周鳴宇從床上跳了下來,說:“既然是渣男,你們確定他能考到這來?”
我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汪曉,郝廣說出了經(jīng)典的一句:“說起學(xué)習(xí)這個事,還有比汪大少爺差的?”
大家的意思是汪大少爺都能考進來,估計沒誰考不進來了。
汪曉不服氣的說:“我雖然現(xiàn)在學(xué)習(xí)差了點,當(dāng)年在高中,哥可是前十名呢。”
劉小天打趣道:“你們班人那么少,一共才10個人嗎?”我們哄笑起來。
汪曉不再搭理我們了,打開電腦,重操舊業(yè),開始了游戲。
郝廣張羅道:“走走走,到王軍那邊,搓幾盤拳皇。”
這時,郝廣已經(jīng)是全班拳皇第一高手,打遍天下無敵手,他用的雅典娜,在屏幕上跳來跳去的,晃得人不知所措。
我們經(jīng)常是被1挑3,也就是說,我們3個角色,都打不過他的1個角色。
但是閑的無聊,我和劉小天也經(jīng)常過去陪他搓兩把,這次我們又陪他過去,結(jié)果不到10分鐘,我們兩人就完敗。
為了挽回顏面,劉小天提出,讓郝廣換個角色,郝廣隨即換了個角色,換成了king,這個角色的腿法了得,還能連招,不到10分鐘,我和劉小天又完敗。
劉小天把手柄摔到桌上,嘴里罵著就離開了。
這時周鳴宇殺了過來,“我來滅你。”
不到5分鐘,一句話飄來,“去你大爺?shù)模裁雌朴螒颉!彪S后手柄又一次被摔到桌上。
再之后,樓道傳來咚咚的聲音,周鳴宇跑向了操場。
最后是王軍趕走了郝廣,“快走,快走,把手柄都快摔壞了。”郝廣只得悻悻的返回宿舍,而我在那里,和王軍進行了對決,實力相當(dāng),互有輸贏。
一天晚上,郝廣拿著個小卡片,在我們眼前晃了晃,“我可以打電話了,哈哈。”
劉小天問:“那是什么卡?”
“201電話卡,一分鐘才3毛。”郝廣回答。
那個時候,宿舍里有電話機,但是如果直接撥打長途電話,是5毛一分鐘,每個月宿管室的大叔會來收取電話費。
除了宿舍里的電話以外,街上有專門租電話的小店,小店里邊放置一排電話,每兩個電話之間有一個隔板,隔音效果非常差。
但是為了聯(lián)系遠方的她,只能湊合著用了,那種電話收費也是3毛一分鐘。
之后通信公司推出了各種各樣的電話卡,減輕學(xué)生們電話費用的負擔(dān)。
郝廣拿著的201電話卡,就是其中的一種。
這種電話卡雖然便宜了一些,但是撥打起來比較麻煩,先要撥一堆卡號、密碼之類的數(shù)字,然后才能撥對方的號碼。
有時候輸錯一個數(shù)字,就要全部重來,所以撥號有時候就要1分鐘時間,甚至更長。
但是和街上小店電話比,保密性好了很多。
郝廣展示完電話卡以后,就開始小心翼翼的撥號了,撥通以后,他很是神秘,把電話拉到了宿舍外面,開始了暢聊。
劉小天好奇的挨著門偷聽,然后悄悄的告訴我們:“這小子情話綿綿啊,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可能是第一次連線遠方的女友,郝廣足足聊了半個小時。
返回宿舍后,他精神奕奕的抱怨著:“哎,這就花了9塊大鈔啊。可憐的卡啊,你一共就30塊啊,你要是能自己增長多好啊,哪怕一天增長一塊錢也行啊。”
劉小天開始了審問:“老實交代吧,和誰通話啊,高中的同桌嗎?”
郝廣不好意思的摸著頭笑了笑,說:“這你都知道了,你是順風(fēng)耳吧。”
我說:“他不是順風(fēng)耳,他耳朵都快吸到門上了。”
郝廣知道也沒隱瞞的必要了,便和盤托出,原來電話那一頭是他的中學(xué)女友,叫劉麗麗,現(xiàn)在在另一個城市上大學(xué)。
兩人在填報志愿時,產(chǎn)生了分歧,而且誰也不肯遷就對方,最終就到了不同的城市。
寒假時在老家逛廟會,兩人不期相遇,本來擱淺的愛情伴隨著新年的紅紅火火,迅速升溫。
兩人一起逛廟會、看花燈、看電影,沒有了高中時沉重的學(xué)業(yè)負擔(dān),也沒有了寒假作業(yè),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加速了感情的發(fā)展。
最后返回各自大學(xué)的時候,兩人約定要一周通幾次電話。
剛返回學(xué)校時,郝廣都是在街上小店里打電話,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他的遠方戀情。
郝廣大概敘述了這個過程,結(jié)尾總結(jié)道:“幸虧有了201電話卡,以后就可以在宿舍打電話了,哈哈。”
話音剛落,汪曉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我靠,我被點醒了,張欣雖然遠離我了,我也有個中學(xué)女友啊,不行,我要趕快想辦法聯(lián)系一下。”
我打趣道:“是翠花還是蘭花啊?”
劉小天也趁機取笑道:“不是,不是,肯定是菜花。”大家哄笑起來。
汪曉說:“別瞎放屁了,我那個女友特別漂亮,可惜就是學(xué)習(xí)不好,沒考到這來,只考到了我們本省的不知名大學(xué)。”
咚的一聲,周鳴宇從床上跳了下來,“那不是學(xué)習(xí)不好,而是根本就沒有學(xué)習(xí)。卡呢?我看看。”
郝廣把電話卡遞給了周鳴宇,周鳴宇拿著卡仔細端詳了一會,又打聽了卡是在學(xué)校門口超市買的,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宿舍。
汪曉趕緊問了一句:“周大炮,上哪去啊?買吃的嗎?給我?guī)c。”
“就知道吃,能不能有點追求,我還有正經(jīng)事呢。”周鳴宇飄過來一句話,然后又是熟悉的咚咚聲。
汪曉立即行動,很快就要到了前女友的宿舍電話,確實像他說的那樣,他前女友很漂亮,所以一進大學(xué),就被N個人狂追,所以汪曉的結(jié)果又一次可想而知了。
起初他的前女友還接電話,但是聊不過3分鐘,就以各種理由掛斷,電話打通不到10次,他的前女友就像是從宿舍消失了一樣,每次接電話的都是不同的女生,但是他的前女友卻永遠不在宿舍。
一天到晚上10點了,汪曉又一次拿起了電話,看著電話卡,進行了1分鐘的撥號,即將撥通電話時,劉小天拿著臉盆洗漱回來了,汪曉心生一計,把話筒馬上塞給了劉小天,用眼神向劉小天傳達了意思,劉小天反應(yīng)也真快,馬上就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
劉小天拿起話筒的瞬間,那邊傳來了“喂”的聲音,同時夾雜著好幾個女生打鬧的嬉笑聲,劉小天詢問道:“喂,某某在嗎?”
某某就是汪曉的前女友,由于汪曉電話打的多、打的勤,所以我們也都記住了那個名字。
話筒那邊的女生遲疑了一會,其實是進行了瞬間的語音識別,發(fā)現(xiàn)不是汪曉,便說道:“她在,你稍等。”
過了十幾秒,話筒那邊傳來了一個不同女聲的“喂”,劉小天沒有回答,那邊繼續(xù)問:“你是誰啊?怎么不說話?”
汪曉進行了充分的語音識別后,從劉小天手上拿過來話筒,重重的壓在了電話機上。
汪曉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第一次看到汪曉難過的表情,劉小天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開點吧。”
汪曉靜靜的走到床鋪的位置,把電話卡彈到了郝廣的床上,“送你了。”
郝廣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學(xué)了一句:“想開點吧。”
宿舍里靜悄悄的,汪曉坐回電腦前,打開了炫麗的游戲,一會一句話飄出來,“媽的,紅警居然不讓作弊,老子以后改玩星際了,1虐3,有沒有人看表演,打他們個稀里嘩啦的。”他一腔的怒火準備釋放到游戲里。
我和郝廣趕快配合的響應(yīng)道:“開始吧,就看你的了。”
之后我們兩個人一個坐到床上,一個坐到椅子上,開始觀看汪曉的表演。
游戲開始后,汪曉就迅速的輸入命令,進行作弊,有了礦和氣,他就開始大量的造兵,升級,一會功夫,就造出來滿屏的士兵,達到了人口上限。
汪曉趕快催動士兵們,開始了進攻,但是由于兵種單一,而且攻擊力、防御力都低,所以一大堆士兵推過去,硬是沒有把敵人推掉。
汪曉口中大罵著:“媽的,老子有資源,再來。”說完又造了滿屏的稍微高級一些的兵種,依然是同樣的問題,還是無法取勝。
這時,三個敵人先后派兵過來攻擊,汪曉趕快造地堡和防空塔,但是哪里還來得及,好不容易頂住了第二波攻擊,第三波攻擊一到,汪曉的陣地就被清盤了。
汪曉大力拍打著鍵盤和鼠標,“媽的,失誤了,再來一局。”
就這樣,汪曉一直在戰(zhàn)斗,直到熄燈他才離開電腦,可惜全是完敗。
可能是太疲倦了,他留下一句話就睡著了。“媽的,老子在夢里好好想想,到底使用什么戰(zhàn)術(shù)。”
郝廣打了個哈欠,緩緩的說:“還能有什么戰(zhàn)術(shù),先守住基地再說吧。”
我點頭稱是,向郝廣追問:“有道理,但是到底造什么兵種呢?人口是有上限的。”
郝廣繼續(xù)說:“當(dāng)然是造終極武器了,大艦。”
看來還是老話說得好,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郝廣反倒是看出了最好的戰(zhàn)術(shù)。
除了郝廣開始打電話以外,一直以來神神秘秘的周鳴宇也開始行動了,他先是買好了電話卡,然后在某天晚上大家都很忙碌的時候,展開了行動。
所謂的忙碌指的是,我和郝廣、汪曉坐在電腦前,終于實現(xiàn)了1虐3的戰(zhàn)術(shù),開始研究下一個難點,1虐5。
劉小天繼續(xù)瘋狂的背誦情詩,并且不時的在紙上刷刷的寫著,貌似他也快到了出關(guān)的時刻。
周鳴宇先是過來看了一眼電腦,然后用手推了一下汪曉,“又被虐了吧?”
汪曉回復(fù):“你看清楚好不好,我們?nèi)齻€已經(jīng)攻破了1虐3的難關(guān),現(xiàn)在正在挑戰(zhàn)1虐5。”
周鳴宇說:“還不是依靠作弊,有本事不作弊打一個。”
汪曉不服氣的說:“只要研究好了戰(zhàn)術(shù),不作弊照樣行。”
周鳴宇湊近看了一眼劉小天,劉小天趕緊捂住了紙,“你咋那么喜歡偷窺,想要情詩告訴哥,哥給你寫幾個。”
周鳴宇搖搖頭說:“惡心,你自己留著用吧。”說完他走到了電話前,回望了一下我們幾個,確認沒人看他以后,悄悄拿起了電話,開始了通話大業(yè)。
平時野里野氣的周鳴宇,沒想到也有溫和的時候,電話過程中沒有了飛揚跋扈,沒有了臟話連篇,取而代之的是輕聲細語的問候和閑聊,還不時的夾雜著爽朗的笑聲,但是音量被故意壓低了,所以爽朗變得很不自然。
處處防備的周鳴宇哪里能敵得過我們幾個的狡猾,其實他拿起電話認真撥號的那一刻,我就用余光看到了,并且迅速用手推了推汪曉,汪曉瞄了一眼,就暫停了游戲,為了不打擾周大炮,我們?nèi)齻€人靜悄悄的看著暫停的游戲畫面,開始了旁聽。
溫馨的對話,并沒持續(xù)很長時間,大約5分鐘后,周鳴宇的一聲拜拜,就掛斷了電話。
汪曉馬上重新啟動了游戲,我和郝廣則繼續(xù)全神貫注的觀看。
周鳴宇飄然走了過來,推了一下汪曉,“可以啊,還沒別滅呢?”
汪曉回復(fù)道:“能說點好聽的不?一掛電話,就打回原形了。”
周鳴宇睜大雙眼,驚嘆道:“我靠,你不是玩游戲嗎?這也能聽到?”
郝廣忍不住笑著說:“游戲可以慢慢玩,但是周大炮的情話綿綿,可是百年難得一聽啊。”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周鳴宇使勁的推了一下我們?nèi)齻€,“靠,你們真行,下次我到街上打電話去。”
郝廣馬上接話道:“真的?假的?”
周鳴宇回復(fù):“你們這么喜歡偷聽,當(dāng)然是真的。”
郝廣緊接著說:“電話卡別浪費,給我吧,謝謝。”
周鳴宇狠狠地說:“我靠,在這等著我呢,別做夢了。”說完就端著臉盆去洗漱了。
自從有了電話卡,和遠方的聯(lián)系方便了很多,一是可以在宿舍打電話,提高了私密性,二是價格比較便宜。
終于使得郝廣和周鳴宇隱藏的感情浮出水面。
對于光棍軍團來說,也就是劉小天、汪曉和我,電話卡并沒有帶來什么變化,我們幾個依然是到街上的小店和遠方的父母聯(lián)系。
而郝廣幾乎是每周打兩三次電話,時間分布在周五、周六、周日的晚上,之所以選在這幾個時間點,他說這叫周末總結(jié),而且也可以體現(xiàn)出平時忙于學(xué)業(yè),沒時間打電話。
其實是財力有限,實在無法支撐每天通話,即使這樣的節(jié)奏,郝廣一個月下來就報銷掉兩三張電話卡。
而周鳴宇打電話則是不固定時間,可以說是想起來打就打,但是每次通話都不超過5分鐘,所以他用不了多少電話卡。
他打電話也不再顧忌我們幾個是否偷聽。
至于他的神秘女友的詳細資料,他也是拒絕分享,所以我們幾個小聲討論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他的女友肯定巨丑,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