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璧也沒有點燈,從里懷拿出一只碧玉制的小哨子,放在嘴邊。
這哨子發出的聲音非同尋常,竟是鳥鳴聲,一只碧綠羽毛的鳥兒竟喳喳的飛了過來,在院子四周盤旋數圈,落在一棵樹上。
魏城璧坐在屋子里,沒有看外面,直吹著那只小哨子。
哨聲與鳥兒叫聲一唱一和,竟仿佛情人低語般,哨聲漸清,鳥兒在枝頭跳躍幾陣后,歡快的嘰嘰喳喳幾聲后,也飛走了。
魏城璧收起哨子,躺在床上,腦子也終于得以平靜,他腦海里浮現的是清綰的音容笑貌,不知她這兩天怎么樣?
皇甫敬這個人絕不簡單,不知怎么的,他總覺得這個人很危險,清綰在他那里,雖然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但是會不會掉進他的什么陰謀里?
愛情真是奇怪,讓他這個自認無情的男人,也變得草木皆兵起來。
想著不由搖頭苦笑,可是對方似乎心里沒自己呢?還真是失敗呢。
不知她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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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綰這兩天在皇甫敬旁邊的屋子里,能吃能睡,悠閑自在,偶爾皇甫敬還會過來,兩人對弈一局,大半時間都是皇甫敬勝得多,清綰一度認為之前那一局恐怕是他在試探自己,所以故意輸給自己的。
雖然如此,不過自重生以來,她每天都陷在繃緊的狀態下,像現在這樣,不必算計,放下一切事情,睡到自然醒,每日只需喝喝茶,看看書,或者與皇甫敬對對奕,閑時賞花靜看雨,這樣的日子恍如隔世。
她甚至覺得若非尚有事沒有解決,這可能是她最清閑的日子了。
清綰完全不知道有個人正在想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這么安心。
后窗飛進一塊石子,石子落到地上,發出一聲,她嘆口氣,拾起石子,握在手心,放下袖子。
門口兩人聽見聲音,唯恐她有意外,忙推開房門,見她坐在桌前,一只手握著茶杯,淺嘗即止。
兩人斂眉,問:“郡主,您沒事吧?”
清綰聞言含笑,抬頭,“沒事,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摔碎了一只茶杯...”
兩人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地上的一只摔碎的茶杯,還有少許茶水傾灑了出來。
兩人這才稍稍安心,連忙吩咐下人進房收拾碎片。
待下人退出去,她這才拿出那個石子,石子上包著一張紙,她將紙打開,看了看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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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魏城璧是被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叫醒的。
他將右手臂支于腦后,聽著那鳥鳴,漸漸眉頭皺起,過了一會兒,復又松開。
果然不是七皇子?
現在回想福爺臨死前的樣子,聽見他說出七皇子,只是純粹的震驚,并不是被拆穿的震驚心虛,還有那句話,似乎是在嘲諷自己猜錯了,也有意誤導自己。
沒想過果然如此。
但是轉瞬問題又來了,不是七皇子,那又是誰呢?
那人身材明顯是個男人,這么說也不可能是阮奚妧。
說到阮奚妧,既然不是阮奚妧下的蠱,阮奚妧又怎么能把這件事嫁禍給清綰呢?
他突然靈機一動,莫不是...
他一下坐正身子,阮奚妧一定知道誰是幕后黑手!
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阮奚妧與那人聯手做的,二是阮奚妧只是讓人換了楊梅,企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出夙泠中毒的假象,豈料提前引發了血蠱。
但是夙泠吐血之后,宮中傳出夙泠中血蠱之事,阮奚妧不僅絲毫不怕,還能堂而皇之的嫁禍清綰,可見阮奚妧心中肯定,血蠱的幕后真兇不會被輕而易舉地查出來,也或者是那人暗中聯絡了阮奚妧,有心幫助阮奚妧將血蠱之事一并嫁禍清綰。
所以自己怎么查,到現在血蠱的幕后真兇也不能確定。
突然,他腦海里出現了那個面具男人看著自己那個似笑非笑、別有深意的笑容。
糟了!
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卻還是在自己面前與襲月演著戲,自己恐怕也走進了他的陷阱之內。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們二人沒有拆穿自己的身份,為什么?
他們想要利用自己?
還有七天的時間,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察覺,這七天他們一定會再迷惑自己,找機會坐實清綰的罪名。
這對于自己和清綰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呢?
他心中已經有了法子。
勝敗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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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奚妧這幾日日子過的很是開心,自從那日以后,柳慕寒對自己親近了許多,有那么一瞬,仿佛回到了兩人成親前的時光。
那是他對自己百般憐惜,兩人也曾度過一段郎情妾意、恩愛無比的好時光。
想到這,她越發覺得聽那人的沒錯,將一切事情嫁禍給沈清綰,自己非但逃脫了罪責,還激起了柳慕寒的保護欲。
但是這樣還不行,現在證據還不夠,要坐實沈清綰的罪名,到時沈清綰死罪難逃,還要連累父母!
她阮奚妧奪己所愛,三番四次讓自己難堪,害自己被打,不就是仗著父母身份尊貴,仗著她是長公主、大將軍的嫡女,而自己只是丞相的庶女,她想要什么唾手可得,而自己只能卑微的跟在她那些嫡姐身后、跟在沈清綰身后,等她們的施舍!
她越想越恨,巴不得沈清綰就此死去,若是背上一個通敵叛國之名,身首異處,簡直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不知多久,她一低頭,只是那染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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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關在柴房里的那個世子妃的婢女,今天一早被發現已經斷氣了...”下人一早來報。
皇甫敬抬起頭,“怎么回事?”
“是自盡,我們那日搜了身,卻沒發現她原來在貼身的肚兜里藏了一粒毒藥...”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皇甫敬倏的站起身,“她想死的話總會找到機會的,你們是防不了的。”
下人這才稍稍安心,“將軍,那現在...?”
“既然已經死了,尸體就拉去掩埋吧...讓她入土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