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間孟家人
他倆這一暈嚇壞了孟家人,眾人七手八腳把他們抬回老兩口睡覺的屋子里。等了一會看他們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可把孟家人急得不得了。
“掐人中吧,還不行就請大夫。”老三孟德福跟二哥和弟弟說道。這會他挺后悔的,沒事跟他爹瞎咧咧啥,要不是他攛掇他爹,今早他爹也不會跟他娘吵起來。現在倒好,老兩口都躺下了,這事是越來越沒法收場了。
沈星雖然是裝暈,這個身體的腦震蕩后遺癥卻沒有消除,剛剛跌倒的時候,身下雖然有個肉墊子,還是讓身體很不舒服,開始犯困,聽到這話,她一個激靈。
“我這是咋了,你們怎么都在屋子里呀?”裝作剛醒來的樣子,迷迷糊糊地道。
“娘,你醒了。”秋月紅著眼眶就要撲過來。
“別,娘這老胳膊老腿的經不住折騰。”沈星自己說著都替自己委屈,憑啥別人能穿成小姑娘,她就得是土埋半截的老太太,還不知道有幾年好活。特別是原身有一堆的兒子女兒,還有好多孫子孫女,更過分的是給她留了個糟老頭子,難道這是老天爺對單身狗的懲罰。
都不是讓人省心,一個二個的都給她等著。
“娘。”幾個子女看到沈星紅了眼眶,心里都不好受,也減弱了剛剛沈星給他們心理造成的沖擊。想起沈星罵他們的話,都無比羞愧。
“娘,您哪不舒服,我去給您請大夫吧。”收斂好心情,老五德文關心的問沈星。
“不用了,你們把我扶到秋月那屋去。”沈星虛弱的說,正好用這個機會跟老孟頭分居。
最近這兩年家里條件變好,孟老頭覺得自己的腰桿越來越硬,他也開始不滿意原身在家里凡事壓他一頭。不知道他從哪聽來的“讀書人家女子都講究三從四德,女人從不拋頭露面”,經常用這鬼話糊弄原身。原身信他的話,沈星可不信,聽說早前大齊可是出過女將軍,原身在城里也見過不少女人做生意的。
沈星之所以這樣做,一個是因為原身是他們的親娘,掏心掏肺的對他們,最后卻沒得到好結果,她自認做不到原身那樣,所以她懶得跟這些人玩虛頭八腦那一套;再就是她意難平,在現代雖也有些不愉快,但生活跟這里可是天差地別,想想心里就不痛快。
所以她今天用簡單粗暴的手段,震懾了有小心思的孟家人,即試探了孟家人,又鞏固了自己在孟家的地位,她要讓老孟家變成她的一言堂。
沈星這次直接把原身的衣服,家里的積蓄還有新布料等在原身這里的好東西都裝到嫁妝箱子里,抬到秋月屋子里去。
“娘,那爹咋辦?要不要給他請大夫。”老二孟德雙忍不住問沈星(孟老頭:老子現在還躺在床上呢,你們才想起老子來!)。
讓秋月扶著坐到床上,沈星虛弱的對孟德雙說道:“你覺得你爹想讓大夫看到他現在這樣嗎?我覺得我和你爹都需要靜靜。你們去掐掐你爹的人中,要是他醒了,你們自己問他吧。”
她也不想把孟老頭惹得太狠了,免得他反彈,封建社會無論多開放,對女人都是不利的,她想不開才會現在就離開老孟家呢。
估計孟老頭現在不想看到她,他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眾人隨著她的話音,眼神飄忽的往孟老頭那屋看了一眼,爹確實需要靜靜。
“老二,你們去看看你爹吧。其他人都出去吧,德文你留下,娘有話跟你說。”
母子倆還沒說上幾句話,老三媳婦端著早餐又進來了。
“娘,二嫂給您做了小米粥和蒸雞蛋羹,我伺候您吃吧。”她頂著頭上的大包,舔著臉小心翼翼的跟沈星說。
“給我我自己吃吧,你去忙吧。你爹要是沒事,讓其他人也都忙去。”最后這句話沈星是說給孟老頭聽的。兩個房間離得不遠,又都開著門,她聽見孟老頭這回醒了在那長吁短嘆呢。
沈星這一嗓子果然管用,那邊很快就沒動靜了。
示意德文把房門關了,坐到她身邊來。
“文兒,你是不是對娘的做法有什么看法?”沈星溫和的看著德文。
德文確實不太贊同他娘的做法,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躊躇一會他才看著沈星道:“娘,先生曾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
沈星噗哧一聲笑了,“娘可不是君子,娘是女子。”
“那……”
沈星笑著打斷德文,“文兒,娘跟你爹成親二十九年,把你們都拉扯大。以前過的什么日子,你哥哥姐姐們應該跟你說起過。娘對老孟家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你爹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休了娘的話,你覺得對嗎?”
德文搖搖頭,但是說不出他爹不對的話來,垂著眼睛,小心的瞄著沈星。
沈星摸了摸他的頭,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讓孟老頭教壞了,“娘知道,子不言父過嗎。但你以后可不能跟你爹學,以后你也會娶妻,你的妻子會為你生兒育女,娘希望你能學會珍惜她。她幫你把家里打理妥當,讓你無后顧之憂的在外建功立業,娘希望你學會尊重她。娘對你的這兩點要求你要謹記。”
很少有見娘這么鄭重嚴肅的時候,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但德文還是認真點頭,表示自己會記住的。
看著他點頭,沈星繼續說:“那你覺得跟張家的事情,是誰的錯?”
“三嫂不該把人家的雞吃了,但他們不該傷了娘!”
德文說著還有點氣憤。
“那你覺得你爹處理的對嗎?”
德文覺得不對,但應該怎么處理他也不知道。
“你回去考慮考慮如果是你,你應該怎么做才合適。等想好了來告訴娘。”收拾張寡婦的事她不急,一個村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早晚都能找到機會。
看德文點頭,沈星又關心起他的學業,“這事咱們先不說了。娘想問問,你先生讓你明年去考童生,你自己覺得把握大不大?”
“娘,先生說以我的學問肯定能考上,我也覺得我能考上。”雖然孩子沒多說,但沈星還是看到了從他眼中閃過的傲氣。
唉,虛歲才十二,在現代還是個小男孩呢,跟秋月是龍鳳胎,長得文靜清秀。這孩子雖聰明,但有點單純。生長環境造成的眼界有限。小時候還好,前世大了之后,經歷有限,隨機應變能力也變差。最后落了個被人誣陷革除功名的下場,他連個反抗的機會都沒給自己找到。想到這些沈星覺得自己未來的路任重而道遠。
“那你覺得自己還有不足之處嗎?”沈星又笑著問道。
“娘,我、我覺得自己的字還沒練好。”
看著原本還有點傲氣的德文,變得吱唔起來,沈星忙安慰他,能正視自己的缺點就好,其他得慢慢引導,“能找到自己的不足,那么就要想辦法來改正,你想到辦法了嗎?”
孟德文的臉又憋得通紅了,沈星知道,無非就是練字要用大量的筆墨紙硯,他們家沒那個條件。孩子懂事不愿意說,增加這個家里的負擔。
“過幾天你大哥就回來了,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裁一塊青石板,你在石板上練。等練得差不多,你就去書肆拿書回來抄。”
“可是,娘,爹說不讓我抄書,說不……”
沈星嗤笑一聲,“你爹是說不體面吧,讀書人用的東西什么時候竟被人說不體面?他懂什么?你的先生可說過這種話?”
孟德文搖頭。
“那你可有聽同窗說過這種話?”
“沒有,我有好幾個同窗都去抄過書呢。”
“你自己覺得抄書不體面嗎?”
孟德文繼續搖頭。
“那你就聽娘的,練得差不多后就去抄書。這樣既能練習你得書法,同時還能幫你鞏固過去學過的知識。你爹那里,你不用管。”
看到孩子亮晶晶的眼神看著自己,沈星慈愛的摸摸他的頭,“兒子,你慢慢長大了,娘也老了,慢慢干不動了。你哥哥們都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也不可能養你一輩子,你得學會養活自己,這樣娘才能放心。娘小時候跟著你大舅去偷聽私塾的先生上課,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學以致用,人不能死讀書’。娘希望你也能記住。”
原身聽沒聽過沈星不知道,但她不想讓德文學成書呆子。
孟德文抽抽鼻子,他覺得自己大了還哭特丟人,但是他娘無時無刻不在替他打算,他不想讓娘變老,娘說的話他也會記住。
“娘,我以后都聽您的。我一定好好做學問。娘,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好,娘等著我兒的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