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未來媳婦,突然在你面前出現,你會怎么做?
答:裝路人甲,裝不認識。
問:為什么?
答:太小,太小,太小。現在不能嫁給我。我要是認識,她的爆炭爹要打屎我。
劉老頭四十歲才得此女,掌中寶心肝肉一般養育。
劉娟母胎中就營養不良瘦弱不堪,又命途多舛,從小便沒了媽,劉老頭提著精米找剛生孩子的女人換母乳,再搞到肥兒粉每天早上兌一碗,這樣精心呵護著,好不容易才養到十一歲。
趙仁虎心疼地看著劉娟細細瘦瘦的背影,她小時候可真瘦小啊。
劉老頭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路過趙仁虎,還瞟了一眼,點了個頭。
一股濃重的土煙味鉆進了趙仁虎的鼻子,他皺了皺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兩父女。
劉娟撒著嬌兒,“爸爸!你咋現在才來,我都等你兩個小時了。戲看完了嗎?我放學啦,現在好餓好餓!”
劉老頭摸著小女兒營養不良的黃頭發,“幺女兒,爸爸這不是來了嗎?爸爸給你的錢花完了嗎?”
“花完啦。我買了甜糕。甜糕好甜。爸爸,別說了,我想吃肉啊!”
“好好好!吃肉吃肉!老板,老樣子,快端上來。”
“幺兒,吃完了飯,你就自己回家做作業。爸爸晚上回來啊。”
“好呀。爸爸。只要有肉吃,你不回來也成呀。”
劉老頭笑瞇瞇地點了一下劉娟的額頭,“饞嘴的小丫頭!”
老板端上一個燉得熟爛的蹄膀和兩碗大白飯,“劉老板,菜來啦。你慢吃。”
劉老頭點點頭,對一直盯著他們看的趙仁虎推薦道:“小伙子,你要不要也來一只蹄膀?很好吃的?”
連皮帶瘦肉夾一大塊給劉娟,“閨女,快吃啊。”快點吃!對面那個小子是不是想來搶肉吃啊。
趙仁虎只好垂下眼,再看,他岳父就要發毛了。
趙仁虎余光盯著劉娟的背影,一陣心疼,這個不靠譜的老丈人,一頓飽死一頓餓死,看劉娟養成什么樣了。
劉娟常說老丈人能干老丈人好,總帶她下館子吃肉吃大米飯,全村獨一份兒,出門一趟十天半月,能掙好多錢回來買米買肉吃。他就問,那這十天半月你咋過的。她說,先把家里的米吃光。親哥不管她,就去生產隊拔豆子。被發現了還挨打。
趙仁虎就說,以后咱再也不餓肚子啦。
想起這些過往,趙仁虎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把人提前娶回來。
可是,但是,BUT,劉娟還小呢。
趙仁虎呆呆吃面,愣愣地看著兩父女你一筷子我一筷子高高興興地吃完飯高高興興地走出去。
劉娟稚嫩的聲音越飄越遠,“爸爸,你看那個吃面的傻子,面都喂鼻子里了。嘻嘻嘻。”
趙仁虎遠遠地跟著,看到劉老頭回去戲院子看戲,便慢慢走到劉娟身邊,站定。
劉娟背著綠布單肩書包,奇怪地看了趙仁虎一眼,“喂,你跟著干撒?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拐賣我?去年我嫂子不安好心,想騙我去外地,還好我跑了。你是不是要過河啊,你家在哪里呀?”
劉娟口齒從小不是一般的伶俐,舌戰群婦,都不帶打一個嗝兒的。
“我,我,我……”
“哎呀,你還是個大舌頭呀!”劉娟同情地說,“直可憐,你這么高的個子,竟然是個口吃!”
“我,我,我,不是口吃。”
劉娟歪著頭仰望他,“那你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是!”
劉娟吭哧笑了,“你這人真怪。好啦,船來了,你要過河嗎?快點快點,這趟船過了,下一趟就要等一個小時呢。”
趙仁虎身不由己地被劉娟拉到船上,他看著流動的河水,精神一震,“娟兒?”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劉娟一把甩開手,警惕地看著趙仁虎,“你是人販子!”
趙仁虎一頭黑線,“我是聽爸,你爸剛才這么叫你的。”
“那你不能叫我娟兒,那是我爸爸一個人叫的。你可以叫我劉娟。”
趙仁虎咳了咳,小聲道:“嗯,劉娟。你以后不可以隨便拉男人,男的的手呢。你是女孩,男女有別。”當然,我除外。
劉娟悶了悶,道:“女孩不能牽男生的手嗎?我沒有媽媽,沒人教我。”
趙仁虎胸口一悶,“以后我可以教你。”
劉娟心情不美,哼了一聲,“我又不認識你!”就轉過了頭,悶悶地看向波光粼粼寬闊的湖面。
趙仁虎盯著劉娟瘦瘦小小的臉蛋,心中一陣難過。他們兩個都是從小沒有母親的人啊。
很快就到岸了,趙仁虎下了船,不好再跟,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娟回家了。
趙仁虎再一遍想,要是能把劉娟早日娶過門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