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不言謝，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放出消息，我聽到就會去幫你。我已經把那些孩子托給李夜染，所以就不回李家那邊了。你也，最好別回皇甫家那里。”
陸伯言已經離開，凌歌正在南下，欲渡江前往象州。兩人在潮州白家大鬧了一場，且絲毫沒有掩飾身份，現已經不好再留在這邊。
此行雖然招惹了天門教，不過，他們手中也算有著天門教的把柄，暫時不用害怕天門教的威脅。若非擔心慕容玥知道真相后會去涉險，他和陸伯言早就把天門教的事情抖出去了。
“江湖，終究不是我想象中的江湖，江流俠義，也不過如此罷了...”凌歌坐在船上，似是自嘲地搖頭笑道。
“強者為善，便會有弱者擁護；強者作惡，便會被弱者聯合抵制。各世家沒有橫壓一域的實力，自然要求名。小哥想看江流俠道，當去市井之地，看那些散人浪客。”艄公竟接過凌歌的話頭，向他辯解起來。
凌歌一愣，想到便是皇甫雪那般性情，在面對慕容和白家的事情時，也會有所顧忌。他不禁脫口而出道：“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說到這，他想要改口，卻不知道該接什么好。
艄公有些驚異，贊許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說得好啊！小哥莫不是個讀書人？”
凌歌卻突然語塞，暗道好在自己沒把那句話說完，不然可就是要被說成“負心”了。他連連擺手道：“小子不過是習武前認過幾個字，哪里是什么讀書人！”
“小哥出口成章，可比那些個附庸風雅，卻只做得幾句打油詩的強多了。”艄公話語中贊許之意更濃了。
凌歌疑惑道：“這世間還有愿修文而不修武之人？”突然間，凌歌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仁義道德，這都是讀書人弄出來的東西。這個世界，武道太過普遍，學文的目的也只是認字，能讀懂秘籍。文德不興，又怎會有武德。不過這江流之地...
艄公接下來的話，直接解決了凌歌口中和心中的疑惑，“文可為武道之輔，還可以博取名聲。小哥可聽說過詩劍仙？”
凌歌極少聽說過什么前輩高人，對這“詩劍仙”更是毫無了解，不過，他卻是想到一人，“李太白？”
艄公點點頭道：“小哥知道仙人名號，自當知道為何有人文武同修。詩劍仙曾傳下一套青蓮竹溪掌和一門白首太玄經，據稱，唯有修習文學一道之人，方能悟得其中真意。”
凌歌不禁瞠目，他實在是沒想到，這詩劍仙竟真的與那位詩仙同名。凌歌突然一笑，心道：“呵！我連達摩祖師都見過了，還拿了他一朵六品佛韻金蓮，說不得那天就能跟這位詩劍仙把酒言歡，到時候還要剽竊一下前人詩詞跟他交流交流呢。”
不過，李白，不，是李太白，傳下青蓮掌和太玄經，并且聽艄公的意思，似乎是人人能學，這是讓凌歌頗為驚訝，他問到：“青蓮掌且不說，太玄經此等神功，竟是人人皆可得知其修煉之法？還有，那太白劍法呢？”
艄公笑道：“仙人胸襟，豈是我等凡人可比。庚己太白劍，乃是仙劍之術，即便是仙人，也不敢妄傳于眾。”說著他嘆了口氣，又道：“可惜，能悟出青蓮掌和太玄經真意者寥寥，實讓這兩門奇功蒙塵。”
凌歌頗以為然地點點頭，卻聽見艄公對他道：“聽小哥先前的語氣，似有些看不上這青蓮竹溪掌。這掌法比起仙人的劍法雖然相差甚遠，但也堪稱一門奇功。小哥不如看某家使一手，只是某家，卻是發揮不出多少威力。”
凌歌一頓，剛想解釋自己沒有輕視前人的意思，但艄公已經雙掌攻了過來。凌歌想要出手抵擋，卻見那掌影繁復非常，掌勢密如云雨。若單論招式精妙，這怕是凌歌生平所見之最。
凌歌連退幾步，一時想不出拆解之法，不過他卻是不急，一招”破“打出，任你招式再精妙，也......
出乎凌歌意料的是，那掌影掌勢雖被擊碎，艄公雙手的動作卻并未被打斷，密集繁亂的掌風仍不斷向凌歌吹來。
凌歌無奈，只能一拳撞上艄公的掌，再次使出”破“，這一招卻是以力破巧的路子了，不過凌歌之前就施展了破，已經不是靠招式取勝了。
艄公再不能保持攻勢，他收回手笑道：”我的武功不及小哥，可這青蓮掌，卻是比小哥的拳法精妙許多!“
凌歌訕笑，解釋道：“這位兄臺，我并未輕視仙人武功之意，只是覺得，青蓮掌比起太玄經和太白劍相差甚遠，而太玄經又名頭甚大，相比之下，青蓮掌便有些...”
艄公道：“有些不值一提？呵，當初也是有許多人，似你這般想法，只不過，就這不值一提的青蓮掌，卻沒幾個人能真正掌握，就連我，也不過悟了些皮毛罷了。”
凌歌不言，那艄公卻突然問到：”小哥可有興趣，嘗試一下這青蓮掌，看看能悟出幾分來。“
凌歌站起來躬身一禮，驚喜道：“故所愿，不敢請爾！”
艄公哈哈大笑道：“小哥這話，又有些修文之士的風范了！不過有一事，這青蓮掌雖然人人皆知，但造紙、印刷、雕版，卻不是分毫不取的。”說著，艄公還伸出了手。
凌歌瞠目，有些哭笑不得。艄公解釋道：“小哥怕是不知，詩劍仙當年也是這般做法。如今，已成了規矩，倒不是某家貪圖你這幾個錢財。”
凌歌一笑，“前人所傳，我等晚輩自當心存感激，有此規矩亦是合情合理。”說著，他掏出一塊碎銀子扔給艄公。
艄公卻是笑著搖頭道：“小哥誤會了，我可沒有掌譜給你，只是問問你，要不要到了鎮上去買一本試試。”但是，他卻沒有將銀子還給凌歌的意思。
凌歌語塞，不再理會那艄公了。船一靠岸，凌歌就起身辭行，尋找售賣秘籍的店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