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別說如今早已步入新社會，婚姻大事，當事雙方同意就行，外人無權干涉——程湘反對無效。

　　即便倒退幾十年，婚姻一事，當事人說的不算，得要遵循父母之命好了。程彥的親爸據說死了十五年了，他的婚事只能由程文婧這個親媽說的算。程文婧都答應了，程湘還能說什么？

　　“好啦好啦，媽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程文婧見程湘怏怏不樂，就把她拉到一旁，耐心勸解，“放心，媽這把年紀可不是白活的，自認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一些的。我看得出來，小玲是個好姑娘，絕不可能做出傷害你哥的事情來的。”

　　程湘心說：識人之明？呵呵，我的親娘誒，這項技能你好像還真木有！

　　不過，三年，還有三年，這里面可操作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程湘垂眸，幽暗的燈光下，無人看清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人久見人心，王玲好不好的，以后再論。咱趕緊把賬算了，然后就開始為明天的生意做準備吧！”程湘就吩咐程彥去把門鎖上，她隨即將一天的營業款放在桌上，仔細清點了起來。

　　現在桌上共計十塊八毛錢，加上在批發市場花出去的七塊五毛錢，開張第一天，營業額就達到了——十八塊三毛錢！

　　要在三十年后，這點錢只夠點個外賣的，根本不值一提。可這是八十年代啊，程文婧辛苦教書一個月，拿到手的錢也不過三十塊而已。

　　換句話說，今天一天的營業額，甚至超過了程文婧半個月的工資！

　　“發財啦，發財啦！”程彥眼里閃著金光，“咱一天就賺了十八塊三啊！天啊，那十天就是一百八，一個月就是五百四，一年就是……呃，六千多！這是要成為萬元戶的節奏啊！”

　　“萬元戶什么的，以后再說，你能不能先把算術學學好？”程湘無奈地說，“收到十八塊三，咱就真賺到十八塊三啦？那些菜不要錢啊，調料不要錢啊，還有咱幾個的人工不要錢啊？扣掉成本，咱的純利潤應當不超過十二塊錢。三個人一天十二塊，平均下來，一人一天只能賺到四塊錢——這個賺錢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程彥撓撓頭：“四塊錢嗎？嗯，那也很多啦！我聽齊飛說，現在進城打工，在工地上搬磚頭、拌水泥，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也就能掙到一塊錢！而且我這年紀的，人家估計只肯給八毛，要是妹妹你去，估計三毛都困難，八成直接不要你！”

　　一天可能連三毛都賺不到的程湘冷冷地掃了程彥一眼后，轉而對程文婧說：“光做小菜買賣，利潤有限，所以我打算從明天起，兼賣包子饅頭。媽，你看怎么樣？”

　　不說別的，就沖桌上擺著的這一堆毛票，程文婧已經充分相信女兒具備經商的才能，哪里還會反對女兒的想法，忙表態說：“行，就做包子饅頭賣！論做小菜我肯定不如你，可論做面點，我可不一定輸給你。這樣吧，你和小玲兩個負責做小菜，做面點的活計，就交給我和你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