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一聽,壞了,光顧著監視那輛車了,說話沒走心,不小心說漏了嘴。
程湘忙補救說:“我不光知道你姓趙,還知道你全名趙行,綽號斑竹,是我哥的鐵哥們。”
趙行恍然大悟,扭頭瞪視程彥:“你這家伙,居然在給你妹妹的信里說我壞話!老實交代,除了我的綽號,你還說我什么了?”
程彥滿頭霧水,心下疑惑:我有在信里跟妹妹提過這家伙?提他,這不可能啊……誒,怎么不可能?必須提過啊,不然妹妹怎么會認識這家伙呢?對吧?
暫且不提程彥怎么背鍋,就在這兩言三語間,那輛車開走了。
盡管如此,程湘還是有了不小的收獲。
這個年代,空調還沒有普及開來。即便是高檔轎車,也不是每一輛車上都裝有空調的——那輛車上就沒有裝。
散發出惡意之人出于謹慎,后車窗只開了不到三分之一,使人無法看清其真容。
可這么熱的天,懷有目的的那人扛得住熱,司機卻忍不住了,他將前車窗大開的同時,還拿出一沓紙來扇風散熱。
如今程湘的視覺厲害到什么程度?她和那輛車相距至少五十米,僅用余光的她不但將那司機的側臉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那沓紙上的字也看清了:江陵市……工程公司。
中間空缺部分應當還有四個字,這倒不是程湘眼力不行,沒看出來,而是司機的緣故。
原來,那沓紙約有二三十張,A4大小,白底紅字,紅字印在最上方。偏偏那司機拿著扇風的時候拿倒了,他的手正好把那幾個字擋住了。
可惜了,缺失了最關鍵的部分。
不過還好,那輛車開走時,程湘記下了車牌號碼——這也是一條很關鍵的線索。
程湘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這個對哥哥懷有惡意的人揪出來。
程湘一家三口要去汽車站,少管所附近可沒有公交車,最近的公交站臺在十幾里外。
一路上,趙行與他們同行。不過他不是要去汽車站,而是打算去江陵城內,找一處工地打工。
得知了趙行的打算后,程湘就勸他說:“趙大哥,打工賺錢自然重要,但在這之前,怎么也等回家看一眼吧?”
趙行聽了,沉默不語。
程彥見狀,忙給程湘使眼色,讓她不要亂說話。
程湘視而不見,繼續說:“趙大哥,你也看到了,今天一共有五個人出來,其他人都有家人來接,唯獨你沒有。這是你媽媽不愛你嗎?肯定不是的。她沒能來,必然是有重大緣故,你就不擔心她嗎?不想回去看看她嗎?”
程湘自然知道,這一世,她才剛和趙行結識不久,相互之間還談不上熟悉。交友之道,最忌交淺言深,按理,她就不應該說出這些話來。
可這些話她不能不說!
前一世,趙行服刑期間,所有的親人,包括他媽媽在內,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即便趙行曾寫過數封信給他媽媽,卻始終沒能收到回信。
到了今天——刑滿釋放的日子,這對于趙行來說,無異于是他重獲新生的日子,可這么重要的時刻,他媽媽依然沒有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