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雖然盤纏一事還是個問題,但三人可絲毫沒有被這件事影響到心情。他們一路說笑著走下山,一不小心,走在最前面的秦煙雨就撞到了一個男孩。
山道崎嶇,那男孩身子不穩,差點摔了下去。還好金白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否則,等待他的可就是粉身碎骨的命運了。而他們三個,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那男孩身體晃了晃,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側的萬丈深淵。定了定神,才站定下來。見他沒掉下去,三人才松了口氣,畢竟,他們這可是要背上害死了人的罪責的啊!
但那男孩顯然不會輕易寧事息人。他抬起頭來,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平平,一臉的氣憤:“你們三個走路不長眼啊!眼睛沒長好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被他這么一罵,三人頓時有些發懵。不過,蕭軼欣和金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倆倒也不計較,蕭軼欣本就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而且這件事本來也是她們錯在先。金白向來不會和比自己小的人計較。
但偏偏秦煙雨性格活潑,見此時一個比她們還小的家伙對她們破口大罵,頓時有些不悅:“喂,你說話注意點。雖然我撞了你,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蕭軼欣和金白聽到這句話,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很明顯,他們知道接下來又要是一番唇槍舌劍了。而且雙方的用語絕對不會有多文明。
“你還好意思說!本來就是你走路不長眼,還好意思怪我咯?”那男孩絲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道歉!然后向我賠償五百兩黃金!”
如此囂張跋扈的語氣,秦煙雨一時冷笑出聲:“你算什么啊?在我們寧雨符宗也敢這么囂張?你信不信我踹死你?”
踹死你,踹死你……蕭軼欣和金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誰知道,那男孩聽了這話,更是昂起頭,一副不屑的樣子:“我當然是寧雨符宗本門弟子之一!至于你,沒能進寧雨符宗,居然還厚著臉皮說‘我們寧雨符宗’?簡直就是不要臉!”
本門弟子之一?合著這還是他們師兄弟咯?
不過,秦煙雨顯然沒有思考這些:“你怎么就知道我沒進寧雨符宗啊!你……”
話還沒說完,那男孩手上一抹金光閃過,正中秦煙雨眉心。一時間,秦煙雨全身上下難以動彈。可不正是寧雨四符之一的清心定魂符么?
“這清心定魂符,可是我們寧雨符宗正宗功法。我昨天剛學會,羨慕不?還裝傻充愣,問我為什么知道。頭發長見識短,你連本門道服都沒有,不是普通人是什么?你從我們寧雨符宗主峰下來,不是加入寧雨符宗失敗了是什么?你……”
話還沒說完,蕭軼欣手上同樣也是金光一閃。清心定魂符立刻生效,比落在秦煙雨身上的那一道效果強了不知道多少。那男孩只覺得全身一緊,就動彈不得了。渾身上下,就只有眼珠子還能略略轉動。
雖然蕭軼欣不喜歡斤斤計較,但秦煙雨都吃了虧了,她還不出手不就不厚道了么?再說了,面前這男孩實在囂張,清心定魂符才學會沒多久就對普通人耀武揚威的。可惜,他遇到的還真不是普通人。
蕭軼欣緩步走到秦煙雨身旁,手凌空虛探,秦煙雨體內已經化去一半的清心定魂符就被抽出。秦煙雨全身一輕,頓時松了口氣。蕭軼欣并未停下,而是走到那男孩身旁,圍著他轉了兩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師弟,這么囂張,恐怕不太好吧?”
那男孩頓時一愣,緊接著,一雙眼睛里頓時流露出驚恐。若是自己這般橫行霸道給師尊知道了,恐怕……而眼前這位師姐,雖然自己未曾見過,但能使出清心定魂符,身份應該是沒問題的。
當然,蕭軼欣雖然比他晚入寧雨符宗,但此時她的表情上并沒有半分破綻。再加上年齡比他略大,自然唬住了他。
蕭軼欣手再次揮出,才化去五分之一的清心定魂符從那男孩身上抽出:“師弟,清心定魂符雖是本門基礎功法,但也要多多訓練才行啊。你看看你,符上真氣不穩,能鉗制住對手多久?看在你年紀還小,這次我饒了你。若有下次,你就等著你的師傅……嗯哼。”
那男孩立刻連連點頭:“謝師姐,謝師姐。師姐,你長的真漂亮!”
蕭軼欣臉微微一紅,顯得更為可愛了幾分。而后面兩人已經竊笑起來。這小家伙,突如其來的來這么一下,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蕭軼欣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那男孩答應一聲,趕忙向上跑去。還回頭看了一眼蕭軼欣。金白終于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來:“蕭軼欣,你這算不算被師弟調戲了啊?”
“一邊去!”蕭軼欣俏臉微紅,不滿道。
有了這樣一個插曲,幾人也安分了些。下山的腳步自然快了幾分。
他們出發的時候大概是午時,好不容易到了山腳,卻已是皓月當空,夜色茫茫。行了半日,多少也有些疲倦。好在山腳下便是一個小鎮,雖不是很豪華,但畢竟修建在寧雨符宗主峰山腳之下,客棧是肯定少不了的。
他們隨便找了個客棧,剛要進去,卻聽見里面喧鬧無比。蕭軼欣皺了皺眉,而金白則撇了撇嘴,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剛走進大門,他們就被客棧中簇擁的人群驚到了。只見一大群人圍在柜臺旁邊,其中不乏身強體壯的大漢。只有一個身穿寧雨符宗道服的男子坐在角落,淡然自若的小口品茗。似乎那些人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既然他身穿寧雨符宗的道服,想必是寧雨符宗之中人。見此情況,蕭軼欣三人便湊到那男子身邊:“前輩,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們又在干什么?”
那男子抬頭瞥了他們一眼:“姑娘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么?少見,少見。這里自然是客棧,只不過,這里同時也是云游四海的修士和冒險者們接取委托以謀生的地方。這里只是個小客棧,所以任務不像那些大城市般難。不過也是有些難度的,事實上,最受歡迎的任務往往出自這些小客棧。因為太難的任務只有修士能完成,但修士又怎么可能愁于生計呢?除非是有什么需求。”
眼前的男子的回答還算熱情,三人無形中便對他多了一絲好感:“那,請問前輩是寧雨符宗那號人物?”
頓時,整個客棧的空氣都凝固了,所有擁擠在柜臺前的人都轉過身來,見了鬼似的看著蕭軼欣三人。而就當蕭軼欣三人摸不著頭腦之際,那男子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我是寧雨符宗副宗主,玄奇。是當今宗主玄奕的親弟弟。”
金白在后面嘀咕著:“師傅的弟弟年紀居然這么小?”
按理說,這樣的嘀咕根本不會被任何人聽到,就連金白本人聽著都是模糊不清的。但那玄奇卻突然臉色一變,看向金白:“你說……你是玄奕的弟子?”
“副宗主,我們三人都是宗主的親傳弟子。”金白倒也不怵,就那么落落大方的回答道。
玄奇的臉色更加怪異起來:“那你們為什么只穿了一身便服就下山來?難道你們被哥哥逐下山來了?不可能啊,哥哥一向對女孩子很寬容的……”
旁邊的人群頓時傳出一陣驚呼,玄奇頓時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他瞪了一眼驚呼著的人們,客棧立刻恢復沉寂。但玄奇顯然沒有因此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你們繼續你們的,我們有要事要談。”
說完,玄奇站起身來,向樓上而去。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玄奇連連點頭。此時,蕭軼欣和秦煙雨兩人已是連說帶比劃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此時可不是在外面,再加上面前這位就是自己師傅的兄弟,自然沒什么需要提防的。
當然,兩人的描述還是有所不同的:蕭軼欣只是說了她們下來的原因,并沒有再多提別的事情。但秦煙雨卻不同,他不但把金白每天都被玄奕拂塵教訓的事說了出來,而且還把下山時遇到那個囂張的弟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既然你們身上沒有盤纏,那我就贈與你們一點吧。”玄奇淡淡一笑,手腕一翻,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枚雪花紋銀,放在桌上。“這五兩雪花紋銀,就歸你們了。怎么說你們也是哥哥的弟子,我要是什么表示都沒有,也不太好吧。這五兩雪花紋銀,價值相當于一千文銅錢。足夠你們三人用上一陣子了。”
“那怎么好意……”蕭軼欣剛要客氣,卻被玄奇揮了揮手,打斷了:“別客氣了。我知道你們其實很想要。時間就是金錢,收下吧。剛好,下面有個清理野牛的任務,雖然難度高些,但是我想師傅的親傳弟子應該沒問題的吧。對了,去之前記得去鎮上的鐵匠鋪買點東西,當然,如果你們舍得錢,也可以去靈器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