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激戰
一身紅妝,正是虞兒。穿著是那樣的妖艷,走向項羽營前。
東風注視著虞兒,虞兒毫不在意的走著。原本靜如止水的心,竟春波蕩漾。
虞兒走到項羽門前,脫下外面包裹的衣服,身上只剩下薄如蟬翼的一層絲紗。晶瑩的肌膚,隱約可見,渾身透露著風情萬種,是那樣的迷人。
如此美艷的畫面,在腦海里閃爍。嫉妒,厭惡,憤怒,一切的一切,難以形容的感覺,驟然涌現。
額頭眉心亮起,頭頂一絲清涼,遍布全身,各種負面情緒如同泡沫,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恐懼,憂愁。
東風背過身去,向遠方狂奔著。卻抱有一絲幻想,側頭用余光看著她,期盼接下來的動作能停下,渴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果然,正如東風所料。她還是跨進去了。。。
東風感覺身體中有什么東西突然破碎,腳步驟然加速,奔向遠方,幾瞬之間,無影無蹤。
東風看不見的是,虞兒進門前眼中充滿傷感的決絕之色。
數秒之后,東風早已遠去。只聽營帳中一聲驚呼,震得周圍樹木,沙沙作響。
“你怎么穿成這樣就來了?我這有鎧甲,快穿上,被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一絲冰冷的撒嬌聲:“我今后就住你這里了?!?p>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覺得合適嗎?”
虞兒端坐床上,婉轉一笑:“有什么合不合適的,你是我哥,兄妹之間有什么關系。小時候不是經常在一張床上,睡嗎?”
項羽老臉竟也一紅:“從前是從前,曾經是曾經,以前是以前。這,這,這你都這么大了,今非昔比!怎能如此胡鬧!”
“我看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害怕,所以才來找你保護我。怎么你不管我嗎?”
“我早說過,這是戰場,不讓你來。你非要跟來,你現在趕快回家吧!”
“此地離家遙遠,現在我自己回去,你放心嗎?”
項羽大手一揮:“你,我派人護送你回去?!?p> “我個姑娘家,派人你就放心?萬一,萬一?”
項羽當然知道萬一什么,扶頭嘆氣道:“真拿你這丫頭沒辦法。行,你睡床上吧!我在地上先湊活一晚上?!?p> 誰又能看見,虞兒強裝撒嬌,強顏弄笑的臉上,幾株晶瑩滾動著。
★★★
當晚項羽下令,全軍將士飽餐一頓。
一個人心亂的時候,智商近似等于零。聰明睿智的東風,本應輕易看穿的破綻,卻被擾亂心神,直接失去理智。
東風拿出酒壇,大口大口灌著,感慨世事難料。雖然心中早想到,會有此結果。真正到來的那一天,著實難以接受。
欲哭無淚,莫非這是真正的,心碎?
“她..他們..我,我該怎么辦?”不一會兒,獨自一人,不顧外面的冷風,天寒地凍,醉倒在地上。只有雙臂發著微微光亮,驅散著身體的寒氣,好像也安慰著受傷的心靈。
憂愁,被凜冽的晚風帶走,這一夜半睡半醒間,好像明悟很多。
太陽升起,驅散黑暗,又是新的一天。
★★★
龍且英布奉命,各帶兵一萬精兵,切斷章邯修建的糧道。
范增前去游說各國諸侯,商討反秦之戰。
項羽帶剩下的三萬大軍渡過漳水。過河之后,搬下了僅剩三日的糧草,將剩下用枯枝爛葉假扮的糧草,連同船只,統統燒毀。
不知情的士兵,被眼前的瘋狂舉動驚呆。
項羽慷慨激昂的說著:“弟兄們,只剩三日糧草。其余糧草全在前方秦軍大營,攻破不了秦軍,我們就只能餓死。不是我項羽無情,這一戰事關重大,我們只能勝。此戰,我必將帶頭沖鋒,與秦軍決一死戰,與各位兄弟共存亡。”
“此戰若敗,秦軍將踐踏我們的故鄉家園,屠殺我們的老小妻兒。此戰若勝,秦國必亡,人人可封官賞田。身為楚國兒郎,想想秦國的殘暴,我等堂堂男兒,又怎能甘心茍活于世。弟兄們,可敢于我同生共死,蕩破秦軍!”
原本渙散的人心,竟被項羽的威逼利誘,真情實意之下,熱血之士的呼喊響應,重新點燃斗志。
★★★
龍且,英布二人各帶領一萬人,成功截斷了糧道。
章邯收到消息,不怒反喜,自語道:“王離啊王離,不是我不幫你!待我解決我這邊的反賊,再去幫你。哈哈!”
范增游說于各國,勉強說服各諸侯將陣營前進幾十里,全都等待著項羽的第一次交鋒的結果。
項羽用激將法,派人辱罵王離,幾千人埋伏在秦軍糧草大營外圍,一萬人埋伏在戰場兩側。一切,只需請君入甕。
王離接到探子的回報,得知項羽的辱罵。手握氣二十萬精兵,不可一世的王離,怎甘心受此大辱。破口大罵:“我以為誰呢?原來是項氏小賊。想當年,我爺爺屠殺你項家。如今,我又斬殺項梁?,F在你這孫子輩的小賊,帶著兩萬殘兵敢來辱我,真是找死。今日就送你這孫子見你爺爺。哼!”
“來人,點精兵五萬,隨我殲滅反賊?!?p> 王離大軍浩蕩出營,等王離大軍走遠,數千楚國精銳,手持火把,后背弓箭,沖向秦軍糧草大營。
萬箭齊發,箭頭帶火,點燃糧草,干柴烈火。
看守糧草的士兵,近水樓臺,上好的美差。如今,秦軍正如日中天,誰也想不到有人敢襲擊糧草大營。
上萬秦軍醉生夢死,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迷迷糊糊的秦軍,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暈頭轉向。原本就奢靡的人心,頓時慌亂無序。
楚軍趁火打劫,將秦軍糧草燒了個精光,斬殺了秦軍近萬人。
烏黑的眼圈印在東風的臉上。經過一晚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思前想后,胡思亂想,頭腦漸漸清晰。
“隨著經歷漸漸變多,野心越來越大,欲望也愈來愈深。我的那顆初心,早已不知隱匿何處。直到昨天的突發狀況,我才發現,這么多年,我變了,變得癡心妄想,貪婪無厭。昨天的遭遇,猶如當頭一棒打醒了我,喚回迷失的本心。曾經那純潔的心靈,隨著朝陽,刺破陰霾,又重新升起?;叵肫鹱蛱斓南敕?,被憤怒沖昏頭腦,迷失本性,實屬可笑。”
大戰在即,項羽腰掛天子劍,胯下烏騅馬,身穿龍鱗甲,手持霸王槍,一騎當先在大軍陣前。
隱隱傳來“虞兒,不要胡鬧。這是戰場,劍刃無情,萬一你有三長兩短怎么辦?”
虞兒也身穿鎧甲,頗有英姿颯爽之氣:“我苦練武功,就是要陪你同生共死,上陣殺敵?!?p> 項羽說道:“你..”,驚呼一句:“誒?二弟,你怎么也來了?”
虞兒嘲諷道:“這是戰場,不是你這種婆婆媽媽的少爺,該來的地方,快回去躲著吧?!?p> “慚愧慚愧!”“此戰非同小可,特意前來助微薄之力?!?p> 項羽疑惑的說:“二弟素來不喜殺戮,又何必如此勉強?!?p> 東風堅定的看向虞兒,虞兒也看著東風,隨后虞兒合上雙眼,皺著眉頭,冷笑道:“東風少俠,就算你武功蓋世,也難敵千軍萬馬,添你一人不多,缺你一人不少,趕快回去休養生息吧!這里不需要你。”
東風依然看著虞兒,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曾與大哥八拜之交。大敵當前,我豈能有退卻之心。愿獻微薄之力,我們同生共死?!?p> 項羽大笑,一把摟住東風,食指指天,大笑道:“好!二弟,我們兄弟二人共同上陣,此戰,我們必勝!”
虞兒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只剩下滿臉的憂愁和默默嘆息。
★★★
項羽大軍按計劃,到達預定地點后。果然,王離率大軍迎面殺來。項羽一聲令下,也率軍迎敵。
項羽身先士卒,無畏沖鋒。虞兒不甘示弱,跟隨項羽沖了上去。東風則一路跟著虞兒,可謂寸步不離。
只見項羽駕馬殺入,長槍橫掃。秦軍士兵還沒近身,一條條血浪橫灑,便被掀翻在地。項羽又隨手一槍接一槍,戳翻了一個接一個的秦軍將士。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正在項羽殺敵正歡之時,秦軍一名善用弓箭的神射手,瞄準多時,“咻!”的放出暗箭,直奔項羽胸口襲去。
項羽本能的感到危險,下意識的側身閃躲,箭貼著脖子飛過,在脖子上劃出一道血槽。
周圍秦兵見到項羽負傷,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蜂擁而上,紛紛將戈刃全力揮向項羽。
項羽左手按住傷口,單只右手難以施展兵器,情急之下,扔下長槍,抽出天子劍,順勢橫掃。
寒芒一閃,秦軍士兵戰戈被齊齊斬斷,項羽匆忙間擋下秦兵的攻擊,急忙后撤。
虞兒見狀,大驚失色。急忙駕馬沖鋒,幫助項羽殺退秦兵,守護在項羽身邊撤回安全地帶。
肌膚皮肉被利器割傷,戰況激烈。一時間感覺不到疼痛,更不知受傷程度。項羽往后撤退,檢查傷口,幸好只是皮外傷,沒傷及經脈筋骨,便放下心來。
虞兒見項羽沒事,松一口氣。瞧見到那神箭手,又要偷襲項羽。頓時眼冒火花,駕馬沖向放暗箭之人,要給項羽報仇。
東風大喊“虞兒,小心!”虞兒好像聽不見似的,持劍沖去。
戰馬飛快,眼看虞兒一點點接近那神箭手,神箭手也早已瞄準虞兒,弦拉滿月,就要放箭。距離如此之近,眼看虞兒兇多吉少,正在千鈞一發之際。
東風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燃氣熊熊怒火,點亮雙眼:“傷虞兒者,死!”
吼聲如天雷轟地一般,炸響在全場四周,眾人不分敵我,一陣眩暈,呆滯瞬間。
東風手臂頓時青光大放,甩出手中劍刃,如流星,呼嘯而過,滑過天際。劍刃轉瞬即至,下一秒,神射手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倒于馬下。弦上之箭,因失力脫手而出,偏離軌道,射向遠處。
虞兒下意識的回頭,看向東風,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眼角泛起掙扎,輕嘆一聲,隨后,回到項羽身邊。
東風見虞兒沒事,暗松口氣,微微一笑已成習慣。
戰爭依然慘烈。東風,所謂的善良,使自己不忍任意殺戮。所謂的仁慈,在保護最重要的人面前,卻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這就是現實,現實的可悲。很多時刻,明明互相矛盾,卻又無能為力,必需抉擇??傆蟹N種借口,掩飾自己的內心尷尬,做出埋藏內心深處的正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