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勸告
練武場。塵土飛揚,如千軍萬馬之威,又如烈焰激流之勢。
烏騅已經(jīng)配上韁繩馬鞍,項羽提著長槍,駕馬如長龍,揮舞穿梭。
東風(fēng)在旁觀望著。不一會兒,項羽駕馬過來。
“大哥槍法蓋世,虎虎生威,配上烏騅,真乃萬人難擋啊!”
項羽下馬嘆息:“二弟,你謬贊了。如今手中長槍配合烏騅,全靠一擊之力,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后力不足。縱然可以一抵十,卻難擋千人萬人。若有件鋒利稱手的劍刃輔襯,配合烏騅,那便可以橫掃天下,真正的萬人難擋。”
東風(fēng)反問:“大哥的配劍,不行嗎?”
項羽撓頭道:“雖精鐵數(shù)萬錘鍛造,遠(yuǎn)超于尋常之劍,卻終究平凡之劍,仍過于遲鈍,難以配合烏騅神駒。這正是我所愁之事,前朝名劍多已失傳,可遇不可求啊!只能慢慢找尋了。”
一陣空靈之音,傳來:“羽哥哥不必?zé)溃∶糜幸话鸭覀鲗殑Γ浻瑁鸶绺纭!?p> 一身白裝,滿面冰霜,秀發(fā)飄飄,如寒梅怒放,迎面走來,正是虞兒。
手里捧著一把劍,經(jīng)過東風(fēng)身邊,陰風(fēng)陣陣,令東風(fēng)不寒而栗。虞兒沒有看東風(fēng)一眼,把劍遞給項羽。
項羽一陣疑惑,接過劍,嘗試拔劍出鞘。
“xing!”的一聲,寒芒一現(xiàn),銀光閃爍,從劍中仿佛傳來殺戮之音。在東風(fēng)眼里,劍身環(huán)繞著血腥之氣。項羽已經(jīng)被劍吸引,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劍,自語道:“剛可落日斷金,柔似秋水無痕,剛?cè)嵯酀?jì),鋒利無比,寶劍啊!”
東風(fēng)皺著眉頭,看著劍。對虞兒問道:“虞兒,此劍是何物?你從何處尋得?”
虞兒聽到東風(fēng)的詢問,身子輕微一震,目光下意識的向下,思索著什么。仿佛沒聽到東風(fēng)的話一樣,并沒有回答東風(fēng)的話。
東風(fēng)見虞兒對自己置之不理,很是無能為力。輕咳一聲,尷尬的背過身去。
項羽也回過神來,問虞兒:“虞兒,此等寶劍你從何處得到的,為何我從不知曉?”
虞兒目光有些掙扎,隨后平靜下來:“此劍名為天子劍,是我家先祖所造,父親遺信叮囑,寶劍只贈給有緣之人。天子劍,是我?guī)啄昵芭既话l(fā)現(xiàn),一直沒想好贈予誰。今日,羽哥哥缺把寶劍,寶劍贈英雄,給羽哥哥正好。”
東風(fēng)說道:“此劍充滿殺戮之氣,處處透露著妖異,大哥還需謹(jǐn)慎對待。”
虞兒聽到后,顫抖了一下,手背在身后,緊緊握拳。
項羽握緊劍,說道:“二弟,我項羽視天下于無物,無所畏懼,區(qū)區(qū)一把劍,能奈我何!”“我能感覺到,此劍與我甚是有緣。待我試上一試,看看此劍威力如何。”
虞兒暗松口氣,微微一笑:“我就先退下了。”
虞兒轉(zhuǎn)身離開,沒人知道的是,虞兒雙眼漸漸濕潤,淚珠涌出,打濕了胸口。卻強壓著沒哭出聲,擺出正常的姿態(tài),往回走去。
看著虞兒離去的背影,東風(fēng)目光掙扎著。在東風(fēng)眼中,那背影是那么冷漠無情。仰天暗嘆:“誰能告訴我,我做錯了什么,我該怎么做,才能讓她不再冷陌。是我懦弱,沒勇氣當(dāng)面對峙。難到,我該放棄嗎?不行!我可以放棄全世界,也決不能放棄你!”
項羽手持天子劍,胯下烏騅馬,舞動在練武場中,呼嘯聲起,斬斷一件件兵器,大喊“痛快!”
范增聽到項羽的打斗聲,聞聲趕來,看見項羽豪邁自樂,目光卻注視到了他手中寶劍。
項羽練了許久,東風(fēng)與范增一起等候閑聊。項羽駕馬而來,明顯多了幾分狂野之氣。見到范增:“不知亞夫前來,何事?”
范增一直盯著項羽手中的劍,問道:“碰巧路過,見到少將軍,英勇神武,甚是欣慰。敢問少將軍手中可是天子劍?”
東風(fēng)與項羽大驚:“正是天子劍,亞父能識得此劍,可知道它的來歷?
范增面色沉重:“只是略有所知,不知少將軍,此劍從何得來?”
“家妹虞兒,剛剛贈予我的。”
范增一捋白須:“虞兒?虞氏。少將軍,此劍名為天子劍,是當(dāng)年虞氏所造為周天子所打造,劍雖為寶劍,打造時意外浸染極大怨念。因此邪氣極重,最終連周天子也不敢用它。”
項羽笑道:“怨不怨念我不知道。我只知持此寶劍,只覺渾身有無窮之力,并未有何不適,此話怎講?”
“莊周劍術(shù)了得,豪言過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曾提過,天子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云,下絕地紀(jì)。劍一出,匡諸侯,服天下。”
“天子劍神力超凡,邪氣亦盛,周天子自愧不如,不敢用此劍,被齊桓公得到。自以為是,最終自刎于劍下。后來楚莊王,吳王夫差,相繼得到天子劍,神志錯亂,全部慘死劍下,成為劍下亡魂。后世天下各路諸侯,皆視天子劍為邪物,致使天子劍銷聲匿跡,原來又被虞氏后人取回,回到虞氏手中。少將軍有此感覺,多半這邪物麻痹身體感知,還請少將軍舍棄此劍,以免被邪氣所傷。”
項羽大笑:“我道是怎的,亞父之言,茅塞頓開!如此神劍,正合我意,配我正好!”
范增急忙勸道:“少將軍萬萬不可,切莫狂傲自大,重蹈覆轍,走項將軍的老路啊!”
項羽一聽,臉色陰沉下來,強忍著憤怒:“亞父,我從不信命。若天不容我,我必逆天。區(qū)區(qū)一把劍,我有何畏懼。昔日死在此劍下的人,只是傳聞罷了。多半是,為他們的愚蠢之死,找個借口,又怎能當(dāng)真。”
說完環(huán)視四周,見到遠(yuǎn)處廟堂有一大鼎,說道:“昔日秦武王舉鼎,世人皆說他天命不足。那有一鼎,重千斤,遠(yuǎn)重于昔日之鼎。我若能舉起鼎,豈不是我比武王還尊貴,足夠駕馭天子劍。”
范增又勸說:“少將軍,怎能盡用詭辯之言。此鼎非彼鼎,怎能相提并論,一概而談。況且舉鼎豈非兒戲,不可輕易冒險。”
一片赤誠之心,在項羽眼中變成赤裸裸的諷刺,一向不肯認(rèn)輸?shù)乃跄苋绱肆T休。
不顧范增勸說,駕馬去向鼎前。活動著筋骨,凝聚力氣,鼓起全身肌肉,身上冒著微紅光芒。
二話沒說,雙手抓起鼎上把手,大喝一聲“起!”,大鼎應(yīng)聲而起。
待范增趕到,項羽用力一推,“咚!”一聲巨響。又把鼎扔回原位,顯得十分輕松。
斜眼看著范增,冷笑道:“亞父,如何?我能不能用天子劍?”
范增意識到項羽已然生氣,知道多說無益,搖頭道:“少將軍所言極是,老夫慚愧,先行告退了。還望少將軍萬事三思。”
等范增走遠(yuǎn),項羽冷哼一聲“要不是當(dāng)年叔父要我稱之為亞父,不然今日定要教訓(xùn)他一下。”
東風(fēng)原想勸告項羽:范將軍也是一番好意,你誤解范將軍了。又突然意識到恐怕說了,只會適得其反。東風(fēng)欲言又止,無奈只好搖搖頭。
東風(fēng)悄然退下。只剩下空曠一人,豪情壯志,狂野奔放。或許,受邪劍侵蝕,影響心智,心生戾氣。或許,一人一劍,相輔相成,相互欣賞,相互碰撞出霸絕天下的火花。這一刻,項羽脫離了項梁的操控,沖破內(nèi)心的枷鎖,得到真正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