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們離去，紀小偉得不行，說：“賀老師，你真是太厲害了！看把隔壁班那光頭氣得！”
阿怪也說：“我們班主任在的時候，周老師一直嫉妒我們班總成績排第一，老看我們班不順眼！現在看我們沒人罩著，故意來找我們麻煩?！?p> 學生對老師議論紛紛，賀佐也不指責，只是說：“以后這些話咱們自己說說就成，別當他們面講，不然又要找我們不痛快，我可不是每回都能來的?！?p> 他們連連點頭。
賀佐又說：“以后你們做事只要自個兒覺得問心無愧，大膽跟他理論，出了事有我頂著，也不能老讓人家欺負。”
紀小偉兩人一聽，拼命喊“賀老師英明神武”。
王辭見這氣氛非常不對，不像老師教育學生，倒像是土匪老大煽動手下造反作亂。
她忍不住說：“賀老師，這樣不好吧，以后我們還是應該……”
“應該什么？”賀佐好看的眼眸刀子似地瞟來，“應該跟你一樣不說話，乖乖給人罵么？”
“就是！”紀小偉說，“今天羅瑩那八婆和周老師找我們麻煩，大部分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咱們賀老師，今兒又得白白給人踩一腳?！?p> 王辭忍不住擰眉，不悅地瞪賀佐。
沒想到這臭男人居然還說：“向舞同學，我發現你很沒有班級榮譽感，我以代理班主任的身份罰你抄五百遍風符咒，沒抄完不準回去?！?p> “你……”
“你什么你！賀老師是為了你好！”紀小偉馬上罵她，氣得王辭牙癢癢，卻只能生生憋回去。甄宥材則一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絲毫沒有為王辭說理的意思。
王辭拖著掃帚默默回了教室，拿出一沓黃裱紙和筆墨，乖乖抄寫風符咒。
抄了二十來遍，紀小偉他們掃完回到教室，甄宥材收拾書包就走了，紀小偉幸災樂禍地說：“教室要鎖門了，賀老師讓你去辦公室抄。”
王辭撅嘴，又把東西搬到辦公室，坐在角落里繼續抄。
夜幕很快降臨，王辭餓得肚子直打鼓，手腕又抄得很疼。她見四下沒人，于是在手里沾上墨汁，畫了個賦生符，正想催動毛筆自己寫，忽然辦公室門吱呀一開，嚇得她趕緊撤了法力，剛立起來的毛筆啪嗒掉在硯臺里，墨汁華麗麗濺了她一臉。
靠！
那一刻她真氣得想殺人！這過的都是什么操蛋日子！
她手里都是墨水，想從書包里找張紙巾擦臉都很困難，干脆攤開手認命地坐著。
賀佐拎著兩袋飯菜坐在她身邊，撲鼻的香味讓王辭哈喇子當時就流了一嘴，肚子更是很沒品地直叫。
但是她本人強忍著欲望，很是倔強。
賀佐看她滿臉滿手的墨汁，嘖嘴說：“看你，什么樣！”
“我這樣都是誰害的！”王辭惱怒地撲過去，想把滿手墨汁也抹他一身。
賀佐力氣大，大手一抓直接把她烏黑的小爪子握住，拎她起來，一路拖到水龍頭前洗手。王辭照著鏡子把臉洗干凈了，沒好氣地問他：“我可以走了吧？”
“抄完了嗎就想走？”賀佐好整以暇地問。
“你……你這混蛋，口口聲聲說幫我，現在是怎樣！”她氣得撲上去想撓他。
“是你不要我幫的，現在是怎樣？”他輕松躲開她的攻擊。
“那你也不能這么對我！你這是假公濟私！”
“我這是公正無私！”
王辭餓得發昏，不想跟他理論，氣鼓鼓地走回辦公室，蒙頭抄符箓。
賀佐坐在她身邊，說：“行了，先吃飯。”
王辭不理他，賀佐曉得她真生氣了，默默把她筆奪過來，又把飯菜擺在她面前。
她扭頭仍不肯吃，賀佐認命地說：“別生氣了，我幫你抄行不行？”他馬上蘸墨水低頭寫起來。
王辭哼一聲，這才取了筷子吃飯。
賀佐看她吃得香，就問：“好吃不？”
“跟食堂的味道不一樣，你哪里買的？”
“不告訴你。”賀佐大人突然傲嬌起來，揚著嘴角低頭抄他的符箓。
“愛說不說。”王辭嘟囔。
王辭差不多吃完的時候，賀佐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開免提，屏幕上顯示的是“老湯”。
“說?！彼稚瞎P沒停。
湯永浩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稟告大人，佘萬斐提供的地點不是陷阱，生魂救出來了，只是數量跟生死簿的對不上，還差很多。他應該還隱瞞了一些。”
“這么磨嘰！行了，等老子去問，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是?！?p> 賀佐掛電話后沒急著走，繼續他的抄寫大業。
王辭好奇地問：“你不走嗎？”
“來得及。”他說。
她一臉無奈：“有正事不去做，干嘛把時間浪費在這兒？”
“我樂意！”賀佐突然直勾勾地看她，王辭被他弄得愣住，嘟囔說：“兇什么兇，土匪似的。”
賀佐漫不經心地說：“老子本來就是山賊混出來的，后來打劫的時候遇見我師父，被他打得屁滾尿流，但是他說我有修煉的潛質要收我為徒，我就金盆洗手跟他走了?！?p> “難怪說話一股子痞味，感情本來就是臭流氓一個?！蓖蹀o小聲嘀咕。賀佐聽了也沒放心上，仍笑著抄符箓。
王辭把餐具收拾完，邊擦嘴邊問他：“你要是找到向舞的魂魄，準備怎么辦？”
賀佐看她：“你說怎么辦？”
王辭紅著臉說：“就這一次，你幫我?！?p> “就算我拿回向舞的魂魄又怎么樣？你把身體還給她，然后自己就剩個魂到處飄嗎？”賀佐放下筆說，“憑你現在的狀況，怎么恢復肉身？怎么恢復法力？”
王辭沉聲說：“但我跟你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有什么權力叫你幫我？天局要是追究到你頭上，我甚至沒能力幫你開罪?！?p> “我自愿的，以后我怎么樣跟你沒關系。”
她哭笑不得：“你這么仗義讓我很為難??！你跟我扯上哪怕一點關系都是死罪啊，你到底懂不懂？”
“這不是仗義！”
“那是什么？”
賀佐嘖嘴，哀怨地瞪她，又黑著臉看向漆黑的窗外。
辦公室靜了半晌，賀佐突然抓起手機說：“走了?！?p> “等一下。”王辭叫住他，在他氣憤的視線中，艱難地說，“有件事我想還是得說一下?！?p> “有屁就放！”
“其實我認識佘萬斐，是在很久以前了。我記得他不長現在這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p> 賀佐說：“他的身體被檢查過了，沒有變形法術或藥物的痕跡。”
“他連煉血陣都敢啟動，還有什么法子不敢用？”王辭說，“最好能找判官來看看是不是本人?！?p> 不是亡魂就直接找地府來鑒定需要手續，過程比較復雜，而且很影響凡界管理局的聲譽，會讓外界認為凡局辦事無能，所以除非深度懷疑罪犯的身份，執法者一般不會走這一程序。
但賀佐這人怎么可能把這些放在眼里，聞言馬上點頭，走時還不忘把餐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