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醫生們在給文錦森進行最后一次檢查以后,他就被允許從那棟破敗的大樓里面離開了。
如同來的時候一樣,他的眼睛上依然被蒙上了一層黑布,然后康妮扶著他慢慢走上車。
“這是為了防止位置暴露。”康妮在他耳邊解釋道。
“那么就再見了!”雖然無法看見周圍,但文錦森還是感覺到了背后傳來了醫生們的視線,他大聲的和這一個星期辛苦工作的幾人告別。
雖然除了康妮以外,所有人的臉都一直被口罩遮擋,神情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淡。但文錦森依然愿意去和周圍的人進行更多的交流,這放在過往其實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文錦森將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從手術之后他就經常會有這個動作,他默然想道:“我會做到你所交待的一切。”
目送著那輛并不顯眼的車離開之后,醫生們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麻醉護士轉頭向主刀醫生求解道:“凱恩,你說這種情況下,他能活多久呢?總有一天會有排異反應的不是嗎?”
主刀醫生想了想說道:“即便研究院一直在試圖弄懂艦娘和深海的秘密,但是這種未知確實帶給了人們太多的不解,至于未來...”
他看向迎著朝陽愈行愈遠的車輛,目光有些飄忽:“以前我在手術的時候,碰見過無數在死亡邊緣徘徊一瞬的人。無論多么偉大的人,還是多么卑微的人,面臨死亡的一瞬間往往因為掙扎顯得無助且迷茫,后來我明白生死之間應該是有大恐懼。”
主刀醫生似乎回憶起手術時生死一刻的情形:“他在最后那刻卻顯得十分平靜,絲毫加諸于他身的痛苦都不存在了一般,而向死而生者...往往,很難死。”
最后主刀醫生向暗處默默守護此處的門衛點了點頭,順手揉亂旁邊護士的長發,說道:“別想那么多了,我們走吧,還得回醫院呢,今天可有得忙。”
文錦森所坐的車輛一路行駛到了研究院的大門口,康妮將他眼睛上的黑布拿下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研究院的正門。
和想象中名動整個軍團的研究院外觀并不太一樣,整個大院外觀顯得樸實無華,外墻被雨水沖刷的有些褪色,除了長勢極好的杏樹外,隔絕了外面窺探視野,大門口雖然收拾的很干凈,但和整個興興向榮的伯爾尼城相比也不免顯得有些陳舊,只有在門上掛著的匾落下的研究院三個大字蒼勁峻逸。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打量的視線,康妮小聲說道:“這個是元帥當時在研究院內求學時,在匾上寫下的,那時候艦娘還沒出現還叫裝備院來著。好了,我們進去吧,按照你要求的,除了院長別人我都沒有通知。”
于是文錦森推開古樸的大門走了進去,和預想中的場景不太一樣,院內的大師們正在熱火朝天進行的裝備設計。
“過兩天你再來取吧,你們提督想要的那種中型附加裝甲驅逐艦根本無法裝備,讓你們家螢火蟲過段時間用這個翻新的小型吧。”布朗多一邊擺手一邊轉過身來。然后他看著門口的兩人一下子愣住了。
其實文錦森沒有讓康妮提前通知他要出院的消息,也不是想要給他們一個驚喜什么的,主要還是擔心他們要是提前知道了指不定會整成什么樣。
但是今天的將來會發生的事情,讓文錦森明白他還是遠遠的小看這群人的創造力。
當看到文錦森的時候,準確的說是他身后的康妮的時候。布朗多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他悄悄給旁邊的麥倫大師使了個顏色,后者心領神會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隨后布朗多拍了拍手,夸張而又大聲的說道:“文錦森小老弟你出院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啊,你看我們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接風呢。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為你祈福,就知道有一天你能夠平安歸來。”
聽到布朗多大聲的提醒,周圍神色略微尷尬的大師們紛紛附和他點頭。一邊說著恭喜出院,身體健康之類的話向文錦森走來。
他們的反應和過往相比顯得有些平淡,文錦森暗暗放下心的同時不免有些落寞,隨后文錦森發現這些人神情尷尬,更多的擔心是在康妮身上,心中暗叫不好。
然后文錦森拋下康妮,說道:“我去去就來。”就追隨著麥倫大師離開的方向,準確的說是朝著他自己的房間方向趕去。
康妮想要跟著文錦森過去,但是被布朗多拼死攔下,勸解道:“你看文錦森老弟手術大病初愈又是車馬勞頓肯定辛苦了,你就讓他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吧。”
而當文錦森一路趕到自己的房間時,麥倫大師正在房間里堆積的一堆雜物中找尋著什么。
文錦森幾乎要認不出自己離開時候那個窗明幾凈的房間了,現在他房間里面堆滿了一堆雜物,彌漫著香煙和酒精的味道,還有散亂可見的紙牌。可見就在這幾天里,這群人在他的房間里做了什么。
“你們根本就沒有考慮我要回來的事情吧。”文錦森憤怒的指責道,“什么說好的為我祈福都是騙人的,你們就差點在我的房間里開一個派對了!”
“你說的有一點不對,”麥倫大師努力的辯解道,“實際上,我們已經開過派對了。”
眼看著文錦森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時,麥倫大師努力的用他最真誠的語氣說道:“不論怎么樣,我們其實都在為你擔心,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研究院的大門永遠都是為你敞開的。”
文錦森卻沒有被他那真誠的語氣所騙到,倒不如說過去的相處讓他很了解這群人。他隨手在雜物堆里面翻找了幾下,從中拿出了一箱保存很好的酒,微笑著說道:“所以,你剛剛是想在康妮來之前拿走這個吧。”
麥倫大師臉上的真誠和鎮定自若一下子就被打碎了,他尖聲說道:“那可是我找赫爾曼畫了十張康妮的色情畫,才從布朗多那個吝嗇鬼手里換來的。”
“什么,你們居然有這種好東西。”文錦森脫口而出,隨后改口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居然在進行這種骯臟的交易。”
這時候麥倫大師露出了一副小老弟你很懂嘛的表情,湊到文錦森的身邊說道:“怎么樣,我再找赫爾曼畫三張,幫我把酒弄出去。”
文錦森估算了一下拒絕道:“不行,除非六張。”
“六張?赫爾曼在來到研究院進行裝備圖繪制之前可是舉世聞名的畫師,他的畫你拿三張去城里賣都能買到這些酒了。”麥倫大師一口回絕。
“可是現在如果康妮在外面發現了,不管多少畫你都救不回來這些酒。”文錦森顯然明白問題所在。
“頂多四張。”
“五張,再還價我就去向康妮舉報了。”
“好,成交。”
兩人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進行了革命友誼之間的友好握手。
“可是我還是覺得六張比較好。”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插嘴道,而聲音中是隱而不發的怒氣。
兩人轉過頭,正好看見康妮帶著友善的笑容站在門口,而在她身后正是臉色蒼白的布朗多。
“說了多少次了,研究院內不能喝酒。我不在院子里面你們就翻了天了是吧。”康妮清麗的臉上正被怒色激起了一片潮紅。
研究院內的一眾大師,還有文錦森正跪坐在院內,聽著康妮的訓話。幾個為首之人的額頭上都有著紅印,這是之前康妮狠狠的在他們一人頭上敲了一下。當然以文錦森如今的身體強度這并不給他造成任何痛苦,但他還是老實的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在院內跪坐。
“算了,我說累了。你們幾個按照以往的條律,一個星期內不得在研究后聚眾打牌。”康妮歇了口氣說道。
“一個星期!”布朗多似乎想要抗議,但是只見康妮眉間微微上挑,布朗多就停住了口。
“還有你,文錦森。”
聽到點到自己的名字,文錦森連忙坐正,一副認真的神色。
“少給老娘裝大尾巴狼,收拾一下,準備去分院建造你的初始艦娘了。”康妮笑罵道。
“建造?分院?”文錦森一下子有些懵,“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研究院擁有有艦娘之石嗎。”
在艦娘出現以后,艦娘之石作為獲得艦娘最主要的來源,除了最早那段時間海選提督時候的混亂外。后來艦娘之石一直都被重兵把守,以免出現損壞的情況。
實際上經過院長的介紹,文錦森也了解到,艦娘之石出現損壞也是因為人類內部的爭奪。最終瑞士官方還是保全了剩余的艦娘之石,將這些都存放在了伯爾尼城的軍部,只有提督需要建造時才能允許入內。艦娘之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現在康妮居然隨口說道去分院進行建造。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那些艦娘的裝備是通過什么開發出來的。”康妮帶著微微自豪的神情介紹道,“我們研究院和軍部從來就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一種合作,我們只接受院長和城主的命令,此外誰來都不行。”
文錦森心想,這我將來畢業了后臺可有點硬啊,研究院背后的靠山是神秘莫測的城主,遠在戰場之上的師兄則是聲名遠揚的艾森豪威爾元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元帥離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戰場,不辭辛勞只為向院長請教那個關乎人類未來的問題。
而在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自己這個研究院畢業生的身份并不能給他帶來什么太大的收益,反而讓他在軍部中隱隱受到了排擠,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現在文錦森滿懷著期待,準備進行時隔幾年之后,他的又一次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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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唯愛伊
希望巴薩主場能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