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門外的人的心卻久久沒有平靜。
蘇建業默然的看著門外吵吵鬧鬧的人。
他們交頭接耳,他們迫不及待,可是有多少人是真的出于擔心與關愛。
他一直都不奢侈什么,但是在這一刻還是覺得有些悲涼和酸楚。
咯吱
里面的人出來了。
“醫生,蘇老爺怎么樣了”
門外的人一哄而上,七嘴八舌的問著。
醫生擠過人群,走到蘇建業的面前,低聲說了句抱歉。
蘇建業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樣走進房間的了,如游魂一般,飄過人群。
可是站在門口,他怎么不沒有辦法邁開一個腳步,去靠近離自己不足幾米的床鋪。
心中忍著酸楚,艱難的邁著腳步,一步,兩步,三步???
床上的蘇老爺并不安詳,許是因為倒下之前心緒難平,即使躺著也是眉頭緊鎖。
蘇建業伸過手想要去輕輕撫平那緊鎖的眉,卻最終將手輕輕的放在蘇老爺有點冰冷的手上。
他還記得這雙手曾經溫暖的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
這雙手也曾經打過不爭氣的自己。
可是現在,這雙手是如此的冰冷,再不能緊緊的握著自己。
無聲的淚一滴一滴滴在手背上。
忽然手中的手微微的有些顫動。蘇建業趕緊看向蘇老爺的臉。
蘇老爺用盡全身的力氣眼睛掙扎的慢慢的睜開,眼睛渾濁,臉色潮紅。
看到蘇建業站在身邊,想要將蘇建業的手甩開,卻再也沒有力氣,只是嘴里一直念叨著孽子孽子。
蘇建業的眼淚在也止不住了。
撲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緊緊地握住蘇老爺無力的手“爹、爹、爹”
一聲,兩聲,三聲,卻再也沒有能讓蘇老爺再看他一眼。
門外的秦音、孟叔、孟慶悲傷的看著房門,那一聲一聲的懇求仿佛如利刃一般插在他們的心中。
他們知道蘇老爺沒有原諒蘇建業。
里面安靜下來,秦音推開門,走了進去,跪在蘇建業的身邊,摟著他的背,輕輕的撫摸著。
蘇建業緊緊的抱著秦音,哭的泣不成聲。
“他沒有原諒我,沒有原諒我。到最后他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秦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蘇建業,希望能夠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蘇家整個被白色的帷幕籠罩。
蘇建業跪在遺像前,一眨不眨的望著。遺像上的蘇老爺是那么的瀟灑、溫暖。
這是一張蘇老爺自己選的照片,那個時候他還曾經取笑過,連遺像都要那么臭美。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那樣的老頭子是多么的可貴。
“少爺,你吃一點吧”
孟叔一臉著急的端著飯,跪在旁邊“你要一直如此,身體也撐不下去”
“孟叔,我不想吃,也吃不下”
“可??????
“孟叔,你說為什么?到最后老頭子都不看我一眼,到最后留給我的只有那句孽子”
孟叔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蘇老爺心中有多恨就有多愛。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可是那里也是蘇老爺一生最珍視的地方與回憶。
他相信蘇老爺不是不原諒,只是不知道最終該如何面對。
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這幾天,蘇建業一直不吃不喝不睡不眠的跪在這里。這身體早已經吃不消了,搖搖欲墜,他跪在這里,什么都不想,什么也都不想做。
孟叔搖搖頭,只能放任這如此,他知道如果不這樣,蘇建業這一生都放不下。
來蘇家悼唁的人很多,可多半都是生意場上的人。
蘇建業一直跪在那里,也只能靠孟叔和孟慶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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