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羅汝才的突襲
鐵狗子快速催動戰馬,手中馬刀一個飄逸的弧線,向下劈去,一顆人頭順著刀尖甩了出去。
將最后一名流寇斬殺后,鐵狗子掉轉馬頭,來到錢二喜身邊,道:“師傅不對勁啊,這一路我們都殺多少了,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流寇。”
錢二喜將手中馬刀上的血,擦了擦,說道:“通知王爺和其他小隊,一定要加倍小心,要是不行就趕緊撤退,千萬不要硬拼。”
鐵狗子點頭明白,推動戰馬,安排人手,將命令傳達下去。
錢二喜看向遠山,疑惑道:“難道羅汝才大軍過汾河了,不應該啊!真要那樣,大錘那邊應該有消息傳過來?
如果不是的話,那這呂梁山里的流寇,到底是那來的那。”
鐵狗子來到他身邊道:“已經都吩咐下去了,兄弟們都精明著那,不會胡來的。
王爺那邊我也派人通知了,有二錘師傅在,不會有事得。”
錢二喜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天空,說道:“我們要加快速度,中午之前一定要和麥穗他們匯合,晚了恐怕他們堅持不住。”
過山虎是一個老資格流寇,也是個悍匪,心狠手辣。崇禎二年跟著不沾泥造反,殺官分金好不快活。
崇禎四年不沾泥被盧象升干掉,他本人也差一點死在亂軍當中,還好有一群死忠,舍命保護,才逃了出去。
老大沒了,自己有樣學樣,收攏流民建立隊伍,開始單干。
老大不是那么好當得,開始還好,手底下有那么兩萬來人,樹大了就招風。
被明軍給盯上了,追的他滿陜北亂跑,最后逼的他差點沒跳黃河,手下那兩萬來人也都沒了,就剩下幾十號鐵桿了。
沒事躺地上一琢磨,自己干還是不行,得找一顆更大的樹,來遮風擋雨。
看來看去相中羅汝才了,兩人性格相似,都屬于吃人不吐骨頭那一類,見面后,兩人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就這樣過山虎,成了羅汝才手下大將之一。
羅如才進入太原府地界后,尤其到了冬季,功伐開始變的艱難起來,流寇的物資來源,基本上全靠搶。
數萬人馬,人吃馬嚼消耗十分巨大,先前打下來的府縣,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太原府又一時半會功不下來。
年關快到了,平常饑一頓飽一頓也就算了,眼瞧著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你在不給人家吃頓飽,這隊伍以后就沒法帶了。
于是羅如才便盯上了平陽府!
一府八縣的平陽府,雖然也鬧饑荒,卻沒有鬧過大的匪災。
都是小來小去的土匪,打家劫舍沒問題,像李自成,張獻忠,羅如才這樣攻城略地,打死他們都沒這個膽量。
晉省商賈遍地,這在他之前的劫掠中,就已經深深嘗到了甜頭。
每次成堆的金銀放到他的面前,都會讓他熱血沸騰很久。
在羅如才的眼里,萊陽府就是一塊不設防的飛地,就是一只待宰的肥豬,他豈有放過的道理。
羅如才派出一萬人,兵分五路,作為打前站的先鋒軍,跨過冰封的汾河,攻入萊陽府地界。
這五路流寇,每一路差不多,都兩千人左右,他們進入來陽府的路線都不一樣,一共有兩路流寇進入了呂梁山。
這就是錢二喜,感覺呂梁山到處是流寇的原因。
這真打了朱存極,一個措手不及!
羅汝才的外號叫曹操!這個人不但陰險,而且狡猾多端。
他這一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都認為開春之前,不會再有大的戰事,因為冬天是兵家用兵的大忌。
尤其明朝末年,處于小冰河時期,天氣異常寒冷,別說明軍流寇了,就連常年生活在關外,對嚴寒習以為常的韃靼,都不會冬季用兵。
結果羅如才就這么干了,不但干了,還準備大干一場。
過山虎現在很煩躁,自從進入萊陽府,進入呂梁山,簡直順利的不得了,幾乎沒遇到什么抵抗,可一用平推來形容。
這讓他有了一種無敵的感覺,為了更快的搶到更多的物質,他將他的手下這兩千來人,分成了十三隊。
他本人作為中軍,留下800人,其余12隊,每隊一百人,分散在呂梁山中,好更有效的進行劫掠,而且承諾,三成所得歸自己。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呂梁山中超過百戶的村莊本就不多,大多是幾十戶,平均每戶就按5口人算,一個百戶的村莊也就五六百人。
去掉老弱病殘婦孺,還能剩下多些青壯!就算有一兩百個青壯,種地行,要是讓他們和以殺人為職業的流寇比打架,那就是找死。
幾天的功夫,各種物質如流水般涌了過來,光白銀就已經十幾車了,把過山虎樂的,睡覺都抱著銀車。
這天早上,有人跑過了告訴他,那邊山坡上又幾個騎馬的少年,請示怎么辦。
正吃早飯的過山虎,上去就給那個報信的一腳,罵道:“娘得,這事還用問我,直接宰了就是了唄,怎么殺人殺的膽都沒了。”
報信的那個小頭目,連滾帶爬跑了回去,看到麥穗幾個人,都帶著刀和弓箭,要是強攻的話恐怕會有傷亡。
叫來幾個箭法不錯的弓箭手,準備來個出其不意,暗中射殺那幾個少年。
沒想到麥穗他們警惕性這么高,這邊弓弦剛一響,那邊馬上就發現了。
雖然傷到一個,其他人卻沒有絲毫慌亂,立刻拿出弓弩開始還擊,撤退時,也是互相交替掩護著撤退。
事情搞砸了,硬著頭皮去找過山虎,把這件事給說了。
被過山虎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然后一腳給他踹一邊去了,帶著二三百人,來到小山坡底下。
他壓根就沒拿這當回事,要不是因為需要留下人來看守銀車,他們這八百來人,只要往那一站,那幾個小屁孩都得嚇哭嘍。
過山虎萬萬沒有想到,就他眼里的這幾個小屁孩,廢掉了他三百多人。
一上午進攻了六次,每次都死傷慘重,有兩次都已經攻進了小樹林,硬是讓那幾個少年,拿著馬刀給砍了回來。
過山虎氣急敗壞的來回走動著,向旁邊的人問道:“那幾隊都接到匯合的命令了嗎?”
被問話的那人,趕緊低頭回答道:“命令再一個時辰前,已經送出去了。
估計離咱們近的兄弟,已經接到命令,正在趕來的路上,稍遠些的,恐怕還有等上一些時間。”
過山虎沒有說什么,只是眼神陰冷得,望著遠處山坡的小樹林。
一個流寇,郁悶的說道:“這幾個崽子是從哪冒出來得,不但箭法好,打起仗來也都不要命。”
另一個肚子纏繃帶的流寇,咳嗽了幾聲,道:“二哥說的沒錯,我和老五都把那小子拿刀胳膊給砍掉了。
結果那家伙完全不顧疼痛,一下把我撲倒,另一只手,也不知道從那,拿來的匕首,給了我兩下。
要不是老五從后面把他砍死,我恐怕就沒命了。結果老五一個沒留神,被箭射中了腦袋。”
一個文鄒鄒的流寇,對過山虎說道:“大哥,我們要小心啊,恐怕我們遇到了一個難纏對手。”
過山虎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點頭問道:“我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萊陽府怎么突然冒出這么一股勢力。”
一個愣頭愣腦的家伙,問道:“你說的是啥意思啊?我咋沒聽明白那。”
那個文縐縐的流寇,也就是老七,解釋道:“像山上那些少年,肯定不止這幾個,呂梁山里應該隱藏著一股勢力。
從那些少年所用的武器,坐騎,穿戴來看,我們可能碰到了一個硬茬,能不好會搞的我們頭破血流。”
那個愣頭愣腦的家伙,問道:“那怎么辦,就這幾個家伙,我們打起來都這么費力,要是一群的話,這仗還怎么打。”
老三說道:“再難打也要打,二哥你還不知道,我們的隊伍什么樣嗎?看起來人很多,卻只能打順風仗。
一旦拿不下那個小樹林,被那幾個娃子給打敗了,我們隊伍里的人會怎么想,一旦失去信心,精氣神一散。
再想樹立威望,將人心凝聚起來,可就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到了。”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兩個流寇,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過山虎一看,正是他派出去,十二個小隊中的一個隊長。
趕緊問道:“你怎么受傷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個人攤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們遇到了襲擊,還沒能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干掉了一百。
緊跟著,沖過來一隊騎兵,就跟一群魔鬼似的,根本就不吱聲,見人就殺,見人就砍!
沒一會的功夫,我們小隊百十來人,就沒剩幾個,我也被人砍了兩刀,還好有兩層皮甲保護,要不然我恐怕就見不到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