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陸然把祁陸瑤牽回她自己的房間睡覺,在門口看著她乖巧地在女傭的幫助下洗臉?biāo)⒀溃傻酱采希@才把手搭到主燈的開關(guān)上:“那么——瑤瑤晚安。”
“晚安,哥哥。”祁陸瑤把身子埋到柔軟的被子里,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就開始困乏,聲音軟軟糯糯的微如蚊蠅。祁陸然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祁陸瑤的貼身女傭看顧好小姐,這才關(guān)上燈拉上門,自己下樓和父親接續(xù)剛才的話題。
這時候沙發(fā)上卻坐著一個令二人有些畏懼又警惕的人,祁憐昊坐在他的對面,完全被對方身上的氣質(zhì)壓得喘不過氣。如果祁夫人在這里的話,她定然會發(fā)現(xiàn)此人就是她最近較為賞識的、有意將他當(dāng)做余盛的替代品培養(yǎng)的——徐管家。
徐儀潭在沙發(fā)上翹著腿坐得筆直,手里端著茶盞正細(xì)細(xì)品嘗,金絲眼鏡下雙眼微瞇,見祁陸然下樓,笑著問道:“陸瑤小姐睡下了?”
祁陸然沒有像自己父親那樣將心悸表現(xiàn)在臉上,點點頭反問:“畢竟已經(jīng)是很晚了——不知道徐先生來是有什么事情?”徐儀潭笑容滯留在臉上半晌,緩緩開口,語氣森然:“陸然先生難道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今天早上撞進(jìn)祁家莊園的那輛車,是我代為安排的嗎?這一達(dá)成目的.....就忘記了?”
祁憐昊忙反駁:“徐先生的幫助我們哪能忘記,只是我們一開始便說過,我們在祁家也說不上什么話,哪里能完成梁家家主的條件。”
沒錯,徐儀潭這次,正是頂著一個梁家家主身邊的傳話人的身份來的,這是蘭左月在和幾人商討過后最終敲定下的,是最微妙也最容易隱藏真實目的的身份。一來梁家剛宣布來青城不久,根基不穩(wěn),選擇派人在各大家族內(nèi)部當(dāng)消息聯(lián)絡(luò)人也本就是以前各大家族互相玩過的把戲,實在司空見慣;二來梁家這里總是個要解決的麻煩,與其從被防得周密的梁家家主那里下手,所謂“軟柿子要挑軟的捏”,不如還是從京都梁承賾這里突破比較好。
徐儀潭承擔(dān)著這么多身份的事,蘭左月也不是沒有想過,她也考慮過讓“drama”中的其他人來承擔(dān)這個任務(wù),但徐儀潭在蘭家中的身份擔(dān)任一個雙面間諜本身就很合理,他本人又在青城多次和梁家正面交手,深知梁家那些人是什么嘴臉,模仿起來又惟妙惟肖得很,因此思慮再三,蘭左月仍然覺得徐儀潭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也不必諸位多做什么。”徐儀潭慢條斯理地扶扶眼鏡:“梁家大少爺初來京都不久,實在人生地不熟,只不過想要祁兄到了祁氏集團,能多提供一些內(nèi)部的小道消息罷了。”
“你是要我背叛祁氏?就不怕我告訴祁夫人?”祁陸然眸光驟然變得犀利,直視著徐儀潭,仿佛要把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怎么?不會祁少爺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吧?”徐儀潭對對方的眼神視若無睹,語氣里帶了顯而易見的譏諷:“那盡管去祁憐寒面前搖尾巴吧,同時也別忘了告訴她,你為了進(jìn)入祁氏集團,聽從了梁家的安排,用了讓她感覺生命受到威脅的辦法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吧?你不會以為祁夫人即使通過你的舉證知道了我是臥底的,還會對你多感恩戴德重用你吧?”
他說的沒錯。祁陸然心底清楚。但是緊隨而來的就是深深的不甘心,難道自己除了當(dāng)家族叛徒和被永遠(yuǎn)排斥在集團之外兩種選擇,再也無路可走了么?
見他沉默,徐儀潭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本來梁少爺見您在家族中不受重用,想要給您一個機會進(jìn)入集團,既然您仍然有所顧慮,那么我們便不再上門了。也請放心,今后梁家也不會用這件事情利用或者威脅您。”說罷就抬步向外走去。
“等等。”祁憐昊正在猶豫是不是先穩(wěn)住對方的時候,祁陸然已經(jīng)開口叫住了徐儀潭。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焰,既然祁家不容我,我又何必要忠誠呢?祁家在這樣一個專制的祁夫人手里,毀滅只是遲早的事情,為什么自己不能成為她的替代呢?他需要地位、資源、人員,京都的老牌家族定然不會旗幟鮮明地支持他,但是梁家卻需要他的情報,即使是對方目的不單純,雙方也是有互相利用的前提在,到時候等自己強大了,還輪得到梁家來插手祁家的事情嗎?
“我答應(yīng)你...不,答應(yīng)梁家。”
陽光明媚的周一,蘭左月也隨之心情大好,她哼著歌一路溜上車,又在學(xué)校門口被同樣一臉興奮的黃戈珊抱住肩膀,兩個女孩說說笑笑就往學(xué)校里走去。今天也是負(fù)責(zé)保護和接送蘭左月的劉管家眺望著她遠(yuǎn)去,嘆了一口氣:這小姐還真是不擔(dān)什么心事,明明昨天那車都撞到祁家別墅的大門口了,再加上最近一切事情都沒有按祁夫人所料的方向發(fā)展,使得對方這幾日連著趕出好幾個女傭管家去,聽說就連集團里的員工也跟著遭了殃。
投個好胎可真的是重要呢。他回到車上嘟囔道。
坐在駕駛位上的徐儀潭則眼神閃爍,但馬上又?jǐn)吭跊]有什么表情的瞳孔后面。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那個笑得開朗陽光,又有些不懷好意、在爺爺?shù)谋幼o下長大、錦衣玉食的女孩曾經(jīng)跟家主無數(shù)次并肩而立,兩人腳踏鮮血和鈔票對著夕陽出神,或者是從不見硝煙的談判桌上下來,她總是會背對著他們這些人笑嘻嘻道:“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呀,我的好姐姐。”
他戴上墨鏡,掉轉(zhuǎn)車頭徑直駛回祁家莊園。
這邊的A班早就已經(jīng)人聲鼎沸了,玩手機的睡覺的打架的看熱鬧的亂作一團,而講臺上的老師顯然早已習(xí)慣了,熟視無睹地自己用觸屏黑板講課。
“你知道嗎左月,下個周要月考了!”正在和后排師子然等人組隊開著黑的蘭左月突然被她后排的同學(xué)拍了一下肩膀,說道。“啊??為什么還有月考啊?”沒有學(xué)生不怕考試的,蘭左月猝然得知這個消息也是一驚訝,手里的游戲頓時停了下來。
“蘭左月!!你丫!!”驚雷一般的怒吼聲從后排傳來:“老子都上了你還不跟!!”
“啊啊?來了來了——”蘭左月無奈道,拿起手機前對著后排同學(xué)擠擠眼:“一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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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訢
麻了有時候覺得人生下來就是受罪的(賽博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