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候后,陸方坐上了去肥城的客車,而此刻,吉娜正趴在課桌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黑板和講臺上的外教講師。
在她身邊,坐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妹子,是和她一起來的交換生,名叫瑪莎。
“你昨天去哪了,晚上想找你出去玩都沒找到!”
“我去買衣服了,又在外面吃了點東西才回來。”
瑪莎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羽絨服的領口里,能看見一件白色的針織紗:“哦,就是這個嗎?多少錢買的?”
“二十!”
“美元?”
“人民幣!”
“這么便宜,哪里買的?也不叫上我!”
瑪莎有些不高興,嘟著嘴。
“集貨市場,一個專賣便宜衣服的地方,估計你是沒興趣的!”
“哦,沒興趣也可以逛逛啊!”
“行,那有空我帶你去玩!”
“你認識路?”
“昨天有人帶我去的,我記得路!”
“誰啊,陳華嗎?”
陳華是他們這個班級里的同學,長的比較帥氣,對吉娜和瑪莎很熱情,熱情的有些過了頭。
吉娜搖頭:“不是陳華!”
“那是誰?”
“一個剛認識的普通朋友而已!”
“華夏人?這個學校的學生?”
“是華夏人,但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是誰啊,叫什么名字啊?華夏人的英語好像不太好,你和他能溝通的來嗎?”
瑪莎的好奇心被激活了,打破砂鍋問到底。
吉娜看她那副模樣,知道不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她會一直問下去,就大概說了一下昨天和陸方認識的過程。
“他的英語非常好,比這個學校里的學生還好!”
“你膽子真大,不怕被人騙啊!”
瑪莎問出了和陸方一樣的問題。
這一次,吉娜給出的答案和給陸方的答案,卻是不一樣的:“我站在街上,觀察了很久,才選的他,你以為我是隨便找的啊!”
“哦,那你為什么會選他啊?”
吉娜沉吟了一會,道:“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街上慢慢走著,雖然街上有很多人,他卻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是一滴油落在水里一樣,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而且,他的年紀明明和我們差不多,卻沒有年輕人的飛揚跳脫,給人一種非常成熟穩重,可以依賴的感覺。”
“這么特別?”瑪莎被她說的將信將疑,頓了頓又道:“那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你知道嗎?”
“知道,他也是學生,是這里的一個叫蕪城聯大的大一學生。”
“那有空帶我見識一下!”
“好啊!”
吉娜答應一聲。
“吉娜同學,瑪莎同學,你們有什么疑問嗎?”
兩人的聊天終于被老師發現了,外教老師輕輕敲了敲講臺,問道。
瑪莎臉一紅,忙道:“沒事,老師!”
至于吉娜,臉紅沒紅,看不出來,她的臉太黑了。
而此刻,蕪城聯大教導處,蔣濤正在和一個姓林的老師說著話。
“林老師,陸方的處分弄好了嗎?”
蔣濤遞了根煙給林老師,煙也是迎客松的,不過不是五塊五的那種,而是十三塊的金松。他順手掏出一個打火機,給林老師點上,然后又給自己也點了一根,兩個人就在辦公室里抽了起來。
嚴格說來,聯大學生是不準抽煙的,更何況是當著老師面抽,還是在辦公室里。可林老師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抽著煙,吞了一口煙圈后,才道:“只是曠課,就要給他記過,我怕主任會不同意啊!”
“現在學校的曠課之風太嚴重了,必須要剎住這股風氣才行,不然我們聯大的風氣會越來越壞的!”
蔣濤說著,從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條未拆封的金松,放在了林老師抽屜里。
林老師看了一眼,并沒有阻止:“嗯,你說的有道理,我等下去找下主任。不過,今天是周五,就算是要處分,估計最快也要到下周才會公布的。”
“好的,那就麻煩林老師了,我先出去了!”
蔣濤將只抽了一半的煙頭丟進煙灰缸,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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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城是徽州省的省會,不過,它的發展并沒有比蕪城強多少。交通方面,只靠了一條合寧高速,相比較蕪城的水運,這個內陸城市在引進外資方面,并沒有太大的優勢。
下車之后,陸方沒有去坐公交車,這個時候沒有導航,也沒有公交車APP,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坐公交車,是一件很頭痛的事情。而且,他是來領獎的,低調點比較好,到處問路,萬一遇上心懷不軌的人,就麻煩了。
走到路邊,陸方決定奢侈一把,等了一會,揮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不等司機發問,他就操著家鄉話說了一個地名,這個地名是從網上搜來的,和彩票中心很近。
司機很健談,和陸方一路閑聊著,說著一些新聞趣事,陸方也用老家話陪他聊著。他的家鄉離肥城只有一百公里左右,家鄉話基本差不多,只是在細微之處,有些差別而已。用老家話不用普通話,一是因為普通話不標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讓司機知道他并不是外地人,不要故意兜圈子。
他記得很清楚,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幾個同學結伴去河海大學找高中同學玩。當時,他們不認識路,又說著普通話,結果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路,硬是被兜了一大圈。這個時候,出租車宰客是常事,投訴也沒人搭理你,被宰了,只能自認倒霉。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半個小時眨眼間就過去了,出租車靠邊停下,不遠處就能看見省彩票中心的牌子。
給錢,下車,目送出租車離開,陸方轉身向彩票中心的方向走去。快到彩票中心的時候,他刻意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見周圍并沒有什么人注意這邊,這才快步向彩票中心走去。
進了彩票中心,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個出納窗口,離窗口不遠處,有一排桌子,幾個工作人員正目光灼灼的看著陸方。
陸方感覺自己現在好像一只羊,正被一群打算剪羊毛的農夫盯著,那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