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那個男人還有聯系嗎？名字都不知道？”
黎慕然搖頭，她不敢開口，她怕自己會失控，會哽咽出聲，那樣就徹底控制不住了，不能，她必須要堅強。
莫云韶放下交疊的雙腿，站起來，一陣大大的高跟鞋撞擊地面聲音之后，莫云韶食指不停的戳著黎慕然的眉心位置，戳的黎慕然的腦袋前后如同小雞啄米般的點。
完全將黎慕然的自尊視若無物。
呵斥道：“沒有？你有什么用你？啊？聯系方式都不留，就白白給人睡了？你怎么可以糊涂成這個樣子？我怎么就養了你這么個拖油瓶賠錢貨！真是晦氣。”
這哪里像是一位母親對女兒講的話，可這就是莫云韶和黎慕然的日常，殘酷而扭曲的日常。
“……”忍著吧，再難聽的話她都聽過，今天這些對不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廢物！”
低斥一聲之后，莫云韶突然伸手推了黎慕然的肩膀，單薄的黎慕然受不住這股力道，身體霎時好像一片落葉般跌落在地上，腦袋磕到了床角，疼得她差點飆淚，那里剛受過傷啊。
好疼好疼。
而莫云韶則揚長而去，看都沒看她一眼。
黎慕然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莫云韶的籌碼，攀附權貴的籌碼，她只是莫云韶的工具，這一點她認了，畢竟這么多年她確實是莫云韶強行帶在身邊的拖油瓶，但是她不認命。
總有一天她會自由的，一身輕松的站在藍天下，會有那么一天的。
***
黎慕然在地板上做了幾乎一夜，根本就沒睡覺，今天上午又上了一上午的課，要不是早上修遠給的那杯咖啡，她肯定第一節課就將腦袋交代給桌子了。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三個人湊了一桌子，飯吃到了一半，一直沒動筷子的程嘉言突然跑出去了。
“她怎么了？不是最喜歡吃這白肉的嗎？今天居然一天都沒碰。問也不說。”
修遠勾了勾嘴角，見黎慕然還沒回來，這才開口：“今天進解剖樓見了大體老師，她可能有點不習慣。”
“……”原來是這樣。
程嘉言回來了，黎慕然遞上一杯清水，“喝喝，壓壓驚，這白肉咱不吃了。”
修遠則安慰道：“沒事，慢慢就好了，咱以后可是要當醫生的人。”
平時咋咋呼呼的程嘉言今天格外的安靜，一頓飯就說了兩句話，加起來不到二十個字，黎慕然都有些不習慣了。
修遠跟程嘉言是一個班級，吃過午餐，聊了一會兒，都各自準備各自的課去了。
黎慕然下午就一節課，上完了課，收拾東西的時候才注意到時易的短信。
就算這次被時易利用了，黎慕然也是心甘情愿的，想到那個遲暮老人，她便不會拒絕，她也不可能拒絕。
至于和時易的交流，這是可以去掉的事情，忽略時易這個人就好，她就當做是做義工做好事去了。
所以上了時易的車之后，黎慕然一路無言，連個語氣詞都沒有。
車停下之后，黎慕然要下車時才發現時易的車停在了醫院，而不是療養院。
黎慕然腦袋發脹，終于打破零交流，擔心的問道：“爺爺他……”生病了嗎？怎么來醫院了？
時易隨手一指黎慕然的腦袋：“你，換藥。”
就三個字，也是言簡意賅到一定境界了。
“哦。”
如果不是時易帶她來，她差點都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換藥的時間沒多久，醫生說傷口恢復很好，黎慕然這才放心的跟時易出來。
接下來，該是去療養院了。
時易的車開出去沒多久，電話響了，時易看了一眼之后直接開了外放。
那邊的聲音傳出來的那一刻，黎慕然激動的差點坐起來。
“時易，你不在公司嗎？”
時易瞥了瞥黎慕然，見黎慕然沒什么事情，才轉過去。
天吶，黎慕然按住心臟，這，這是紀斯塵的聲音，她唯一的偶像，她最喜歡的聲音，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了，黎慕然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好好聽，這個的機會不可多得。
“你怎么了？”
見黎慕然沒反應，時易碰了碰黎慕然，差點被黎慕然一驚一乍的動作嚇到。
黎慕然強壯鎮定：“沒，沒怎么，你打你的電話，不用管我。”
我只想聽聽我偶像的聲音，不想跟你浪費時間！
黎慕然默默的掏出了手機，悄悄的錄起了視頻，應該是能捕捉到紀斯塵的聲音。
做了一個深呼吸，黎慕然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要冷靜下來！
“我沒在公司，在外面有事。”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得了幾瓶好酒。”
黎慕然滿懷期待的盯著那電話，結果還是被時易察覺到了貓膩，時易一只手橫在黎慕然的腦袋上，沒有發燒，那她的動作怎么這么古怪？
“好，難得你有空。”
敲定了吃飯的事情，兩人便結束了這短暫的通話。
黎慕然的視頻也到此結束。
“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讓你這么激動？嗑藥了？”
“你才嗑藥了。”回懟完之后，黎慕然有些后悔。“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額，就……你就當我嗑藥了吧，你沒嗑藥，是我說錯了，我嗑藥了。”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黎慕然這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
“我這樣解釋你不明白嗎？你干嘛這樣看著我，你看前面，好好開車。”
“說吧，你到底怎么了？需要我幫你什么？”
他這個人怎么……一眼就看出來了？果真跟修遠說的一樣，太精了。
“剛剛那個人是紀斯塵嗎？”
時易蹙眉：“你認識他？”
“他是我偶像，我當然認識他了。”黎慕然直言不諱。
時易提出自己的疑問，“他出名嗎？”
“不出名啊，但是他還是有不少粉絲的，我就是！最忠實的粉絲。”
眼前這個黎慕然是時易從來沒見到過的，熱血？生機勃勃？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反正終于不是往日那死氣沉沉的樣子。
就是……
“你喜歡他？”
黎慕然大方承認：“當然了，他是我偶像。”
“不行！”
“什么不行？你認真開車好嗎？別看著我。”
時易的視線又轉回了前面，車速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