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已黑透,密集的云層遮擋了星月之光。捕獸小隊找了一個隱蔽處,架設好各種小大設備,隨后展開偵察。他們先利用獸跡識別儀的測振模式來檢測空氣中的異常振動,據說敏感度極高,在方圓一公里內哪怕是麻雀扇動翅膀也能檢測得到。捕獸小隊就拿著這東西朝四面八方檢測,但錄得的振波過于頻繁,預期中的超大型大兀鷹不可能像麻雀那樣頻繁扇動翅膀。
隨后他們又啟動熱感應模式,檢測附近溫度高于等于三十六攝氏度的物體,并由無人機將獸跡識別儀帶上半空,鳥瞰附近的高溫物。但傳回來的畫面除了他們九個人和附近的小型鳥獸以外,就再無其他高溫物。其中一名隊員不死心,說鷹多數棲息在懸崖峭壁上,遂控制無人機升高,可一直升到八百米高空,仍沒有偵察到其他高溫物,卻發現附近的山崖上有很多爪痕,大小形狀均與“黃帝”身上的一致。
這無疑為眾人打了一劑強心針,那家伙定是在此筑巢。當下那頭死羊丟在山坳中心,他們則躲在暗處,拿著麻醉槍和獵網投射器伺機待發。
捕獸隊長取出來八副夜視儀,交予所有隊員,并吩咐如果一會那家伙出現,就一人給它打麻醉,一人給它打追蹤芯片,一人給它投網。如果它僥幸飛走就任由它飛,待麻醉藥生效之后再去捕它不遲。老余也想要一副夜視儀來觀看整個過程,但捕獸小隊只配備了八副,為穩妥起見,這最好還是分配給專業的捕獸人員,所以就沒有多余的給他。
片刻之后,落葉松林子里突然驚起漫天飛鳥,數不盡的兔子、狐貍、松鼠從林中逃竄出來。人們知道那家伙要來了,當即戴上夜視儀,緊緊盯著山坳中間的死羊。在夜視儀慘綠的畫面中,一生物突然從半空俯沖而至。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唯獨沒有戴夜視儀的老余尚不明所以,只隱約看見前方漆黑之中,有一動靜巨大的物體在活動。
“我操,這是什么玩意兒?”其中一名隊員低聲驚嘆道。
“什么東西?借我夜視儀看一下。”老余說。
“不用看了,馬上發射麻醉針、追蹤器和撲獸網!”隊長吩咐說。
隊員得令,當即扣下各種射擊器材的扳機。漆黑中老余只聽見一陣雜響,也分不清什么聲音來自什么器材,但卻清清楚楚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
“什么?這玩意兒穿了一層盔甲嗎?”
“沒有盔甲!那只是它的皮膚!”
“它的皮膚怎么會是金屬質地?”
這時,死羊的方向突然射來兩束極其刺眼的紅外線,把他們照得睜不開眼。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隱蔽等級還是不夠,太多活動習性需要重新編寫。”那東西居然會說話,而且是字正腔圓的漢語,卻沒有人能聽懂它在說什么。“看來只能放棄這個實驗品了。很遺憾,我要將你們的原子斥散。請放心,這不會有產生任何痛楚。”話音剛落,紅外線消失了,各種動靜也消失了,仿佛那東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老余拼命搓了搓眼睛,好讓剛才因紅外線刺眼而產生的黑盲點盡快消失,然后瞇著眼往前看,卻只隱約看見死羊的輪廓,之前的大黑影不見了。
“那東……東西去……去哪兒了?為……為什么會說……說話?”他身體里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然而,他左右一看,此間只有他自己一人。
那八人捕獸小隊不見了,各種儀器設備也不見了。他頭腦就像一下子被抽了真空似的,當他再往前方看去的時候,他發現那只死羊也不見了。他的神經元終于反應過來,拼命向他傳遞危險的信號。他當即奮起狂奔,沒命地跑,跑回那片落葉松林,卻因天黑難以視物,一鼻子撞上其中一顆樹,撞得樹上臉上皆是血。
他重重地摔往地面,但預期的摔撞聲并沒有響起。
因為他也消失了,毫無聲息,毫無征兆,如同人間蒸發般,連一顆粉塵也沒有留下。
半小時后,那片落葉松的管理員匆匆來到林子里,因為他的管理系統突然響起報警,顯示林中少了一棵樹。原來這林子里的每一棵落葉松都植入了芯片,用以檢測樹木的生長狀況,而其中一棵樹的芯片突然與系統失聯。他懷疑有人盜伐,當即驅車三公里趕過來,然而當他來到那棵樹的所在地時,頓時傻眼了。
那里只剩下一個洞,沒有任何伐木的痕跡,泥土也沒有被翻過,但那棵樹就這樣消失了。他提著手電筒往原本栽著樹的泥洞里照,發現里面像被鏤空一樣還保留著樹木根莖的形狀。
他困惑地撓了撓后腦勺,抬起手表啟動通訊模塊,“我這里發生了一件怪事,能派幾個人過來嗎?”
“什么怪事?”
“我也不知道咋整的,有一棵樹好像被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