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7 出走
夜里,千妍汐躡手躡腳地起床,借著微亮的月光,打開了房門。
“汐兒姐姐,你要去哪?”嗶哩在籠子里悄聲說道。
“噓,小嗶哩,你不要吵。”
“汐兒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太炎城找化玉哥哥?”
“蘭姐姐不讓我去,我只好偷偷溜出去。”
“汐兒姐姐,帶上我吧。”嗶哩扶著籠子的欄桿,把腦袋探出籠子。
“不行呀,萬一有危險怎么辦?”
“那嗶哩更要跟你一起了。”
“那好吧。”千妍汐點頭同意,然后囑咐道,“嗶哩,要小聲些,別驚動了家人。”
嗶哩身上金光一現,從籠子里出來,飛到千妍汐肩頭,小聲道:“放心吧,汐兒姐姐。”
日出時分,萬道金光透過云層灑向大地。此時千妍汐已經置身在太炎山北麓,翻過太炎山就能直達太炎城了。很快就能見到化玉哥哥,千妍汐心情大好,想想看,已經兩年沒有見到他了,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和擔憂。
“嗶哩,化玉哥哥是不是長高了?”千妍汐一邊走一邊問道。
嗶哩繞著千妍汐飛來飛去,聽她發問,答道:“當然啦。化玉哥哥現在已經大變樣了。長得高大帥氣。”
正值青春年華的千妍汐,此時也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見嗶哩這么露骨地夸贊自己的心上人,臉頰也不免有些發燙,小聲道:“不知道化玉哥哥見到我,會不會認不出來了。”
“一定能認出汐兒姐姐的。化玉哥哥可是一時一刻都沒忘記你呢。”
千妍汐心情大好,催促嗶哩:“好啦,我們快些趕路吧。”
正往前走著,忽然看到前方樹林有兩個人影,千妍汐忙放低身形,藏在草叢中向那邊窺視。嗶哩見狀,也忙落到千妍汐的肩頭。
“汐兒姐姐,你看到什么啦?”
“噓,前面有人。”
“誰呀?”
“不清楚,你先別說話。”千妍汐神情嚴肅,嗶哩連忙閉了口,然后用兩只翅膀夸張地捂住了嘴巴。
前面的人影正在交談,顯然是沒有發現千妍汐,聲音不大,但還是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回去稟告主人,月大人已經到位,眼下蒼狴和雪虎已經現世,事不宜遲,還需早做打算。”
“屬下明白,主人有令,請大人小心行事,切不可暴露身份。”
言罷,只聽見嗖嗖兩聲,兩個人影瞬間在前方樹林中消失不見。
千妍汐聽見這兩句簡短的對話,沒頭沒尾,琢磨半天也沒明白在說什么,但隱約覺得,這似乎是某個神秘團體在謀劃的一項不可告人的陰謀。
“汐兒姐姐,剛剛那個聲音好耳熟,只是嗶哩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嗶哩,我們還是先去太炎城,找到化玉哥哥,跟他說一下這件事吧。”
千妍汐催動靈力,使出躍遷術,頓時身姿輕盈,腳下生風,快速向太炎城的方向趕來。
化玉在赤陽子的引領下,在漆黑的地下溶洞走了半日,終于發現前方一片耀眼的白光射入眼中。在地下待的時間長了,對這突然亮起來的白光極不適應,加上身受重傷,化玉感到一陣眩暈。
赤陽子拉著化玉的手,不舍道:“我說小老弟,你就這么走了,什么時候回來陪我啊?”
化玉道:“大哥,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相信不久我們就能重聚。你多保重。”
赤陽子道:“放心吧,我還年輕,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倒是你,到了外面可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你現在已經廢了修行,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千萬別有個三長兩短的,死了都沒人埋你。”
化玉心道,這赤陽子確實是太單純太直率,好話說起來都不好聽,但也的確是一片好心,便對赤陽子一抱拳:“大哥放心,來日再聚。小弟告辭了。”
赤陽子看著化玉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追上來,說道:“喂喂喂!小老弟,你出去的時候,也順便幫我辦一件事吧。”
化玉笑道:“什么事?小弟愿意效勞。”
赤陽子猶豫了一下后,難為情道:“早年在千葉雪山結識了一個姑娘……”
化玉朗聲笑道:“原來大哥也有過風流史呀。”
赤陽子滿臉通紅,辯白道:“你小子別胡說。那時候我還年輕,知道千葉雪山有一種名貴藥材——血蓮,我就冒死去采這種藥,機緣巧合認識了這個姑娘。”
“噢,原來你對人家還是念念不忘呀?既然想念,為什么不自己去看望人家?”
“你這不廢話嗎?我都多大歲數了?都過去三百年了,這姑娘恐怕早都過世了。”
“那你要讓我干嘛?”
“我是聽說啊,這姑娘育有一子,我覺得可能是我的孩子。我就是想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沒有我的后人。”
“就為這呀?你有什么線索,我好幫你去查,不過先說好,我現在沒了修行,千葉雪山那種危險地方,未必還能再走上一遭了。”
“行,只要有機會,幫我打聽一下就行。那姑娘姓雷。”
“好嘞,那,大哥,我們就此別過吧。”
“早去早回,一路保重。”
化玉當從那片白光中走出來時,映入眼簾的不是無界山那片茂密的紫竹林,而是一片霧靄茫茫,晨風吹過,霧氣飄搖,白云翻滾,像波濤滾滾的大海,遠處的山巒在這片云海中若隱若現,東升的旭日,在這片云海中灑下萬道金光。隨著金光的涌動,似乎在這層巒疊嶂中,還掩映著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筑。
化玉回望身后,是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山石巖洞,而腳下卻是萬丈懸崖。
眼前的景象,何其美哉,何其壯哉!化玉不禁感嘆道,索性坐在腳下的青石之上,兩條腿垂在懸崖邊上,眼前是一派迷人的美景,腳下則是吞噬天空的深淵。
化玉漸漸在恍惚中認了出來——這不正是太炎山嗎?自己竟然在無界山的地下洞穴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太炎!
很久沒有這樣看一看太炎了。化玉不禁心潮澎湃,心緒也從最初的欣喜變得傷感起來。化玉攤開兩手,低下頭注視著,又用力攥了攥拳頭,接著盤坐在峭壁之上,面向東方,運行起體內真氣,迎著晨曦的微芒,練起吐納之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