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公便將這些天自己暗中調查所得一一回稟,果然,因為玲瓏翡翠玉十分難得,擁有的人家都很好的收著并未丟失,而他所知的卻并未查訪的,也就只剩下一個韓側妃罷了,“韓側妃因前些日子二小姐……”被老王爺瞪了一眼急忙改口,“李婉心姑娘的事而尚在禁足期間,奴才一時疏忽,以為韓側妃并不能離府半步,定然不會是那幕后指使,這才拖延了這么長時間。”說著,走至嘉寧帝面前跪下,以頭搶地,“奴才有罪,請陛下責罰。”
韓側妃安安靜靜聽了許久,此時終于明白過來他們話里的意思,竟然是說她就是秋獵那天派人截殺周靖與李言蹊之人,連忙膝行幾步到嘉寧帝面前,深深的伏下身子,聲音無比虔誠,“陛下,請陛下明鑒,妾身一直被禁足聞聲閣,絕不可能派人刺殺殿下和郡主。妾身是冤枉的,陛下英明,求陛下為妾身做主,還妾身清白。”一邊說一邊不住的磕頭。
“那玲瓏翡翠玉鐲,你如何解釋?”嘉寧帝毫不動容,居高臨下看著韓側妃,聲音冰冷沒有半點溫度。
“這……”韓側妃一愣,咬了咬牙,“那玉鐲,已失竊許久,定然是被有心人撿去要想陷害于妾身。”說話間,眼風不動聲色的往李言蹊那里瞟了瞟。
李言蹊只當沒看到,周靖卻不樂意了,冷笑道:“韓側妃你眼珠子往哪兒瞟呢,本宮曉得自己生得風神俊逸,但你切莫忘了你目前還是王叔的側妃,當著王叔的面往本宮這里瞟成什么樣子?”一番話,竟是在諷刺韓側妃貪戀他的美色。
韓側妃被他噎得臉白了白,不安的看了安親王一眼又看了嘉寧帝一眼,急忙解釋道:“殿下誤會了,妾身怎會是那等朝秦暮楚之輩,況且妾身已半老徐娘,實在是……”
“既不是如此,那你往本宮這里瞟什么?”周靖不耐煩的打斷韓側妃的話,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憤怒道:“你往本宮這里瞟,難道是指責本宮偷了你的玉鐲再陷害于你不成?本宮為了陷害你一個側妃,難不成還自己安排人前來刺殺,還自己往箭上淬毒將自己射個對穿,還逼自己跳崖生死一線?本宮是瘋了不成?”強勢而野蠻的將韓側妃對李言蹊的質疑通通引到自己身上,畢竟他坐在李言蹊身邊,畢竟他說的那些也是李言蹊經歷的一切。
質疑李言蹊就是質疑他,否定他就是否定李言蹊。
果然,韓側妃忙不迭的搖頭,頭上不少珠釵隨著她今日又跪又磕又搖頭而互相捶打,在這個靜逸而不平靜的夜晚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的聲響,“殿下誤會了,妾身不敢懷疑殿下。”
“那就是懷疑郡主了?”老王爺很會尋找時機開口問道。
“嗯,郡主她為了陷害你一個側妃,難不成還自己安排人前來刺殺,還親自為中毒的本宮吸毒,還與本宮一起跳崖生死一線?郡主也是瘋了不成?”與李言蹊相處得多了,周靖也變得不按常理出牌起來,口齒伶俐非常,“誣陷當朝皇子與郡主,韓側妃你可要想好,你目前的情況,還擔不擔得起這一重罪名。”
韓側妃沒說話,她也不曉得該說什么,只一個勁的磕頭求嘉寧帝還她清白。
“玉鐲既早已失竊,失于何時何地,可有人證明,可曾記錄在案?”等周靖鬧完了,嘉寧帝才沉聲問道,“若不能說明白,朕如何能信你?”
“這……”韓側妃沒想到嘉寧帝竟會如此問,她設想中,嘉寧帝會以玉鐲丟失已久此案疑點甚多為由,將事情往后壓,可他卻這樣問,顯然是不打算幫她的了,“這玉鐲,妾身已許久未戴,平時都是收在盒子里由下人保管的,妾身實在不知道它什么時候丟失的,所以并沒有人能證明也不曾記錄。”
“這玲瓏翡翠玉如此珍貴,你與朕說你不知道?”嘉寧帝一拂袖怒喝道:“你當真以為朕好欺騙不成?”
“陛下息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值。”江公公還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見嘉寧帝動怒急忙膝行上前勸道,“韓側妃不知道,但不代表替她保管物件的下人不知道,傳來一問便知。”
“你說得不錯,是朕急躁了。”嘉寧帝抬了抬手,“起來吧,下次不可再犯,否則絕不輕饒!”
韓側妃呼了一口氣。
嘉寧帝看向楊側妃,楊側妃立即明白,親自安排人去聞聲閣傳喚替韓側妃掌管庫房保管物件的丫環。
趁此機會,嘉寧帝便又對周靖道:“等這邊事了,你跟朕一塊兒回去,宮里還有兩壇梨花醉,你出宮的時候帶回府。”
周靖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嬉皮笑臉道:“果然父皇還是最疼兒臣的,記得兒臣偏愛梨花醉,還給兒臣留著。”起身,對著嘉寧帝難得禮數周全的行了一禮,“兒臣謝父皇隆恩,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面上一本正經,如常人一樣說出來的話在他這里卻顯得吊兒郎當。
“你少給朕惹些事,朕才要謝你隆恩。”嘉寧帝瞥了他一眼,“回去坐下吧,別學你那些兄弟們,動不動就跪,朕看得心煩。”
周靖哦了一聲,聳了聳肩又重新坐回位置。
“陛下。”韓側妃開口道:“妾身……”
“朕沒問你,你住口,鬧得朕腦仁疼。”江公公急忙伸手替他輕輕的按壓太陽穴,在嘉寧帝身后遞給韓側妃一個眼刀,韓側妃乖乖的閉了嘴,再不敢言。
周靖與李言蹊小聲交頭接耳道:“今天日子果然不錯,大約能如你所愿將韓側妃徹底扳倒,還是由父皇親自扳倒。”
李言蹊眨了眨她那雙明亮又澄澈的大眼睛,無辜道:“殿下在說什么,我沒聽明白。”
“叫二哥。”周靖小聲糾正并帶了些祈求的意味商量道:“我今天幫你,你就叫一聲二哥我聽聽,一聲就好,以后想怎么叫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