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互對了個眼色,知道李言蹊并沒有什么危險,周數向身后那一隊神色肅穆的護衛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回去,這才與周靖周揚二人一起下了馬,牽著馬慢悠悠的往林子里走。
等走近了,李言蹊見到幾人也很有些驚訝,微微低了低頭稍稍彎了彎腰算是行禮,嘴角一抹恬淡疏離的笑意,“好巧,幾位殿下來散心的么?可惜天色將晚,實在是看不到什么好景致了。”
周靖把馬韁一扔,三兩步走到李言蹊身邊,笑呵呵道:“不巧,不巧,我們三人不為賞景,正是前來尋你。”
李言蹊挑了挑眉,向周揚和周數看了過去,得到兩人肯定的回答后,臉上反而呈現出一種疑惑來,“好端端的尋我做什么?”
“聽宮女說郡主闖進了這片樹林,林子里野獸眾多,我們幾人怕郡主遇到危險,這才急忙趕來。”周數目光落在李言蹊面上,見她膚如凝脂,眉似遠黛眸若星辰,嘴角一抹柔和笑意,她氣息平穩也并不像是遇到危險的模樣;反觀他們幾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真是有些無地自容。
“是么?”李言蹊笑了笑,卻并不打算承他們的情,“幾位殿下百忙之中急忙趕來竟然才用了約摸一個時辰,真是讓言蹊受寵若驚。”
從校場邊到此時李言蹊所處的位置,她步行過來也才用了一刻鐘多一些,他們幾人聽到宮女的話后急忙騎馬趕來竟然趕了一個多時辰,說給誰聽都不會有人相信。
周數與周揚有些訕訕的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只埋怨的看向周靖,要不是他麻煩事一大堆,怎么可能被李言蹊如此奚落。周靖向來看李言蹊的冷眼看慣了,受她的冷落也受慣了,一點也不覺得被李言蹊如此奚落有什么尷尬的,他覺得李言蹊只要肯和他說話就證明她眼里至少還看得到他,要是她連奚落話都不肯賞賜一二了那才讓人頭疼,遂笑道:“怕你遇到危險,怕遇到危險的時候跑不快,所以我們特意挑選了上好的兵器,換了上好的良駒,穿了上好的軟甲,還帶了一隊上好的護衛,嗯,剛看到你的時候六弟將那隊護衛給打發回去了。”周揚與周數恨不得將臉埋到地里去,覺得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一天給丟完了,偏偏周靖還大言不慚說得興致勃勃,讓他們簡直無言以對。
好在周靖還沒完全喪失理智,又繼續道:“三弟和六弟都是被我拖累的,要不是我拉著他們換這個挑那個的,他們肯定很早就過來找郡主了。”李言蹊這才對兩人說了句多謝,兩人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等周靖解釋完,周揚才開口問道:“郡主好端端的怎么會想起到這林子里來,林子里有不少野獸,郡主進林子里這么些時間,安全無恙真是萬幸。”
李言蹊指了指身后空地,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愁不知怎么將這些東西帶回去呢。”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地上整整齊齊的碼了十來捆“雜草”,一小捆一小捆的摞在一起,足足有一尺來高,這么一摞,若要讓李言蹊一人帶回去的確有些困難。
周揚免不了好奇,遂開口問道,“這是什么?”他不認識只當是雜草,但李言蹊斷沒有冒著危險進來尋些雜草的閑情雅致。
“草問荊,之前聽說這景章山上長了不少,今日一見果然不錯。”邊說邊走至那一摞草問荊旁邊,彎腰拾起三四捆遞給亦步亦趨跟著她的周靖,周靖忙叨叨的接了,她又拿起幾捆,周數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也接了抱在懷里,李言蹊這才指著草問荊繼續道:“草問荊有治療心痛的功效,附近山上都不怎么長,我擔心等明日開始比試之后這些藥草就被馬蹄給糟蹋了,所以今天先過來采一些帶回去。”三言兩語打消了幾人的疑惑,周揚見地上尚且還有七八捆草問荊,李言蹊一人定是不好拿,干脆也走了過去,自己拾了幾捆抱著,給李言蹊留了兩捆最小的,這才道:“想不到郡主竟然還精通醫理。”
李言蹊道了聲多謝,四人一同往林子外走,周靖千挑萬選的良駒果然是良駒,沒有人牽竟然也曉得跟在后頭,她含笑看了一眼那幾匹馬,道:“精通算不上,略知一二罷了。以前和師父行走江湖,跟著師父認過一些草藥,所以知道一些。”
一行四人外加三匹馬,慢悠悠的回到校場之時,天邊的太陽正好收回最后一縷金黃的余暉。
此時參加比試的所有人基本都到了獵場,校場上也是人來人往,校場兵器架旁邊,幾個身著各色羅裙的年輕姑娘聚在一起,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明昭郡主過來了。”幾個姑娘的目光立即在四周尋找,正好看見李言蹊和周靖他們三人有說有笑的向這邊走來,幾人手里都抱著些綠色的東西,距離太遠不太看得清楚。
因李言蹊在安親王壽宴上的表現,眾人都曉得她的才藝尚在其妹李婉心之上,一時之間風頭無兩。此時大家聽說她來了,年輕的公子小姐們都放下手里的事情,不約而同的整理自己的儀容后向李言蹊看了過去,在看到李言蹊和身邊的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六皇子相談甚歡后,面上原本的喜悅與躍躍欲試慢慢消失,化成一抹艷羨與不甘。
兵器架旁邊的幾個女子,在看到四人之后也是同樣的表情,只其中一人除了艷羨之外,眼里還夾雜了些嫉恨,微微垂眸之后再看向李言蹊的目光就帶了些仇視與敵意,可見李言蹊大約是與幾位皇子中的某一位攜行犯了她的忌諱。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李言蹊后,李言蹊警覺的順著那絲敵意瞬間找到了她,又若無其事的將目光移開,狀似無意的問周靖,“兵器架那兒有幾位姑娘,穿粉色衣衫的那位,不知是哪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