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咚咚咚~”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新田站在一扇門前,屈指輕輕敲了敲房門。
“請進。”門的那一頭傳來了許可。
新田扭動門把,走進了房間。
房間內,伊娃正埋頭于一堆羊皮卷之間,握著一支羽毛筆在紙上飛快地舞動著。不過從她臉上糾結的表情來看,商會的經營應該是出了什么問題。
伊娃聽見腳步聲后,手中的筆沒有停下,低著頭說道:“有什么事嗎?”
等了一會,伊娃沒有聽見任何回應,只有一道細細的呼吸聲。本就因為最近幾個月的虧空而惱火不已的伊娃,沒想到對面這個家伙還敢捉弄自己,兩道柳眉頓時隨著內心的不滿高高揚起。
耐心等了三秒,對方依舊沒有說話,伊娃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羽毛筆,抬起頭,準備好好訓斥這個沒禮貌的伙:“你……啊啊啊啊!”
“唰啦——”羽毛筆隨著伊娃的動作,在羊皮紙上留下一道刺眼的墨痕。
“你是怎么出來的啊??”伊娃驚疑不定地望著面前的新田,那個貴族明明已經說地很清楚了,在處死圣女之前,即便給再多的錢,也絕不可能放出任何一個共犯,那他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除非,除非他們又策劃了一次越獄,并且大獲成功?
望著伊娃眼中閃動的希冀,新田搖搖頭,說道:“沒有,貞德還是去世了。”
“啊!”聽到這個消息后,伊娃吃了一驚,本能地想要安慰一下新田。
可她轉念一想,不對啊,從魯昂過來至少需要花費數天的時間。既然今天是貞德被處刑的日子,那就算新田立刻被放了出來,他也不應該在這里,應該在魯昂才對。
可事實卻是,新田貌似瞬間跨越了數百公里,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因為我是煉金術士。”新田伸出食指指向書桌前的地面,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地面緩緩升起一座石雕。
“怎,怎么可能?”親眼看著地面上從無到有變出了一座雕像,對伊娃來說這簡直就是神跡。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雕像并沒有變成煙霧飄散一空,起身離開書桌,顫抖著將手放在了雕像上。
這種冰涼堅硬的觸感,絕對是大理石,伊娃捂住了胸口,看起來好像因為過度興奮而有些呼吸困難。
“黃金呢?你也能變出黃金嗎?”
在伊娃期盼的目光中,新田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黃金我做不到,除非有現成的金礦。”
伊娃臉上的笑容飛速褪去,要是有現成的金礦她就不會這么頭疼了。
“不過,這些日子因為各種原因給你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我雖然不能憑空變出黃金,但我這有一份各種玻璃的工藝配方,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玻璃的配方?”伊娃困惑地接過新田遞來的那一捆手臂粗細的羊皮卷,輕聲重復道。
“是的,顏色更絢麗的五彩玻璃,更加透亮的無色玻璃,最后還附有一種用玻璃制造鏡子的方法。
當然,上面記載的玻璃,制造成本也會變得更低廉。
完整的工藝流程都詳細記錄在那里了。”
新田這么一說,伊娃瞬間感覺手中的羊皮卷變得沉甸甸的,如果新田沒有過于夸大,那么自己手上就拿著一個無形的金礦啊!
法蘭西已經勝利在望,出手闊綽的教廷肯定會重建那些在戰爭中被破壞的教堂,只要自己能制造出最好的玻璃,當他們想要復原那些精致絢爛的彩繪玻璃的時候,賺錢還不是輕輕松松?
新田微笑著看著伊娃沉浸于未來的美好幻想中,心想變化還遠不止如此,在西歐流行了三四個世紀,以神秘詭異著稱的哥特風格即將走向沒落,取而代之的是奢華浮夸的巴洛克風格,而玻璃也將被大量運用于宮廷建筑中。
“你知道吉爾去哪了嗎?”讓伊娃盡情地傻樂了一小會,新田問起了吉爾的去向。
“吉爾先生的話,上次行動失敗后就回老家了。”伊娃小心地將羊皮卷收好,略顯奇怪地看著新田。
“回老家了嗎?那,拜拜!”新田最后和伊娃擁抱了一下,想了想還是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那個,其實皮套人還是蠻不錯的哦!”
說完新田閃電般地松開后,利落地轉身走出房門,假裝沒有聽見身后的怒吼,在傭人們詫異的視線中離開了伊娃的商會。
……
拜訪吉爾的時候,新田就沒有那么紳士了,直接進到了一個隱秘的地下室中。
吉爾此時正背對著新田,圍著一座雕像繞圈,不時還伸手往雕像上涂抹一些液體。
“快要成功了啊!”新田一邊鼓掌一邊朝吉爾走去,微弱的燭光中,一座漆黑的雕像正佇立在吉爾面前,從面相和姿態上看,是貞德無疑了。
被新田撞見自己的“小秘密”后,吉爾絲毫沒有慌張,依舊一絲不茍的繼續著自己的工作。直到十幾分鐘后,他才滿足地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小桶。
“真是不容易呀!但,她很美不是嗎?”
新田瞟了一眼散發著濃厚血腥味的雕像,不可置否地評價道:“也許吧……”
“那是你還沒有見到真正的奇跡!”新田那種無所謂的語氣似乎戳中了吉爾的痛處,受到刺激后的吉爾咆哮著揮舞雙臂,像是要和新田“手談”一局。
新田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避開了吉爾的唾沫,任憑他如同一個瘋子一般大叫著。
也許是新田的沉默和退使吉爾倍感無趣,罵了幾分鐘后就停了下來,走入黑暗中捧出一面染血的旗幟,沖著一旁的新田介紹道:“只有我一個人見證圣女的復生果然還是太寂寞了,新田啊!請你睜大眼睛,主的神跡歷經千年,即將再度重現。”
說著吉爾便用貞德的戰旗將雕像緊緊地包裹住,哼著小曲,旋轉跳躍著去取墻壁上的蠟燭。
這家伙,果然瘋了啊!新田看著吉爾瘋瘋癲癲地取下了蠟燭,點燃了雕像上的旗幟后便將蠟燭隨手丟下一邊,不知從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橫置于手腕上。
“噢?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哦!”新田突然出現在吉爾身邊,阻止了吉爾的下一步動作。
“放…手!”
火光將吉爾的臉龐映照得既扭曲又恐怖,新田相信,如果有機會這個家伙絕對會朝著自己的肚子上來一刀的。
“如果我拒絕呢?”新田笑瞇瞇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地抬起吉爾握刀的手。
“嘶~我開玩笑的啦,哈哈!”吉爾忽然就撤去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地垂下手臂,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正常版的吉爾,吐槽道:“沒想到你的力氣這么大啊!”
新田笑笑沒有說話,專注地看著雕像上燃燒的火焰,心里不得不感嘆吉爾在這方面的天賦的確是高,原本那面薄薄的旗幟是不可能燒得這么猛烈的,所以吉爾絕對是成功了。
和新田并肩站在一起的吉爾凝視著火焰中的雕像,感嘆道:“真是美麗啊!所以……你為什么要和我搶呢?!!”
地下室的陰影中,一團黑影從背后撲向了毫無防備的新田,一對閃爍著寒芒的利爪正對著新田的后背,仿佛要從后面將新田開腸破肚。
“砰!”
一堵石墻擋在了那團黑影飛行的路線上,撞上這堵憑空出現的石墻后,黑影立即以一個更快的速度反方向飛了出去。
“嘖,是修道院的那頭老鼠吧?這才幾個月沒見,你居然把它養的這么大了,看來沒少下心思啊,吉爾?”
新田看著那頭牛犢大小的老鼠在地上翻滾幾圈,抖抖身體又站了起來,饒有趣味地和吉爾聊起天來。
“你……”吉爾難以置信地指著新田,“為什么?既然你有這種偉大的力量,為什么不早一點運用出來?如果!如果……”
“這個……不是我敷衍你,真是一言難盡,啊!看,雕像好像有了什么變化了!”
眼看著吉爾又要發瘋了,新田只好熟練地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地方。火焰中的雕像的確正在發生某種變化,雕像正在輕輕地顫抖著,不時抖落下一些碎屑。
“轟!!!”毫無征兆地,這座石雕發生了爆炸,洶涌的氣浪將新田和吉爾推出幾米遠,升騰而起的塵埃中走出了一個身著黑色鎧甲的少女。
雖然她有著一頭蒼銀色的長發和少見的金色瞳孔,但那幅面容,是貞德沒錯了。
可惜從黑貞的臉色上看,她現在的心情十分的糟糕。
金色的眼眸環視一圈,鎖定住地上的吉爾,一柄黑色的旗槍對準了吉爾的腦袋。
“剛才就是你這個垃圾,想要控制住我對吧?”
哦豁,看來黑貞誕生意識的時間很早啊。
吉爾渾然沒有理會黑貞的質問,只是趴在地上一個勁地念叨著貞德的名字。
看著吉爾的丑態,黑貞好看的眉毛慢慢地豎了起來,就是這個家伙創造了自己?簡直是荒唐!
黑貞手中的旗槍緩緩地抬起,應該是準備給吉爾來一發狠的了。
“等等!”新田一個閃身按住了黑貞,“你不能殺他!”
“你又是什么東西?給我滾開!”黑貞一抖手,想要把新田推開,可惜這招對新田不起作用。
“我?我是來救你的啊,不僅他你不能殺,其他人也不行。”
“荒唐!我要你管!”黑貞情緒激動之下,她手上的旗槍開始溢出朵朵火苗,這是要開大招的跡象。
“這可由不得你了。”新田身上藍光一閃,一道蛇形的符文從他的手臂上游走到黑貞的鎧甲上,狂躁的魔力瞬間被消弭一空。
“你……”
新田攔腰將黑貞橫抱起來,對著地上的吉爾笑道:“那個,吉爾,哈哈哈,黑貞我就帶走了,拜拜!”
說完新田就逃也似的抱著黑貞融入了地下室的墻壁,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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