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當然不是說說就能算的，但是您有沒有發現，您現在使用的機器，小故障很多大毛病也不斷？”

　　鄒浩晨沒有選擇和張新榮“正面交鋒”，而是把話題引到他現在正在使用的后處理設備上來。

　　“這倒是，但也不見得你們的機器就不會出毛病……”

　　張新榮最擔心的毋庸置疑是機器的穩定性和耐用性。以前那些客戶都是小打小鬧的散戶，但是一粒工廠可是大戶啊。

　　如果這次合作不愉快的話，那后續其他分工廠就沒他什么事了，而且很有可能連尾款都拿不到。

　　“張經理您放心，我們的機器在出廠之前都經過嚴格的質檢的，而且我之前也在工廠做過幾個月的工人，他們用的零部件都是全新的，您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建議您可以去我們公司參觀一下。”

　　這要擱平時，張新榮肯定是不會同意的，雖然他生意做的不大，但混跡商場那么多年，已經養成了精打細算的性格。

　　只是，和一粒工廠合作這件事情，體系重大，關系到自己將來的前程——是扶搖直上還是繼續在泥里爬滾。

　　他思索了一會，很認真的看著鄒浩晨，“如果你對自己機器有信心的話，而且能給我在價格上降二十五個點，我這幾天就抽個時間，你陪我一起去你們工廠觀摩一下。”

　　降二十五個點！鄒浩晨面露為難之色。

　　雖然公司給他的底價是表價的四十五個點，但是，他也要確保自己的利潤啊。不然錢都給別人掙了。

　　“怎么？看樣子你的誠意還不夠啊，小鄒，我現在手頭上的單子可是和一粒工廠合作，你知道這次需要購買多少臺你們的后處理設備嗎？不但是數量多，而且也是大功率的。”

　　“這個我知道，但是，這價格降的太多，十五個點您看怎么樣？”

　　鄒浩晨做出了讓步，這個單子雖然說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但是掉下的餡餅，要能自己吃到嘴里才行啊。

　　張新榮擺了擺手，示意鄒浩晨打住，“十五個點還是太高的，你看這樣我們一人退一步，二十個點，成，咱們就考慮進一步合作，不成，那咱們就此別過。”

　　這態度，毅然決然的，絲毫不再留空間給鄒浩晨。

　　鄒浩晨一咬牙，心一橫：“可以，那就降百分之二十，不過還得麻煩您幫我保守秘密，別把我給您的價格透露給別人。”

　　“這是必然的，透露價格于人于己都沒有好處，我是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張新榮眉頭舒展，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什么時候去你們工廠參觀？一粒工廠新的生廠線大概在兩個月后就要上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把空氣壓縮機和后處理設備給他安裝和調試好來。”

　　“您稍等，我出去打個電話給我們廠里問一下。”

　　鄒浩晨走到樓梯口，給余裕火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以帶人來工廠參觀的，我們公司本來就一直對外開放，不過也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進來，你需要找小唐登記一下，然后由她安排相關事宜。”

　　“小唐？”鄒浩晨對這個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付小唐啦，她是咱們廠的人事兼外聯，咱們廠里招聘進來的員工，大多數都是她面試的。”

　　話說到這里，余裕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哦，你是走后門進來的，所以你不認識她很正常，我跟你講啊，這小唐身材可好了……”

　　“行啦，說點正經的，你把付小唐的聯系方式給我，我給她打電話問問情況。”見余裕火又要開始聊那點撩妹技能的事兒，鄒浩晨趕緊把話題岔開。

　　“哎，你這人真像塊木雕……”

　　“你別再開玩笑了，拜托哥們，我那客戶還在等我答復呢，情況緊急，改天，改天有空咱們哥兩把酒言歡，你愛說啥就說啥，我不打岔。”

　　見余裕火還是這么悠然自得的調侃著，要不是津城和滬城之間隔著萬水千山，鄒浩晨還真想立馬掐死他。

　　“好好，我告訴你。”余裕火在電話那頭嬉笑著報了一串電話號碼。

　　和小唐溝通后，小唐給了她三個可供選擇的參觀時間，這周三和周五，或者是下周一。

　　“張經理，我跟廠里溝通過了，這周三、周五和下周一都可以去參觀，不知道您哪天有時間？”

　　最后鄒浩晨和張新榮敲定了周五到上海，張新榮說參觀完了他們工廠，正好禮拜六在上海有個大型的空壓機行業展覽會，到時候他正好可以去展覽會上看看。

　　談完生意，鄒浩晨從商務樓的大門走出，他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的明媚，明媚的快要把他內心的陰霾給驅散了。

　　肚子咕咕的叫著，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身體怎么說，都是革命的本錢，要是跨了，那一切都成浮云了。

　　他那鉆進牛角尖自暴自棄的心態，終于在一縷叫做希望的陽光照射下，拐了個彎，慢慢的像蝸牛一般從牛角尖一步步往后退。

　　狼吞虎咽，風卷殘云般的，鄒浩晨吃光了一大碗蘭州牛肉拉面，覺得沒吃飽，又點了份青椒土豆蓋飯。

　　現在太窮，只能這么就和著吃，等這個單子成了，再好好犒勞下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鄒浩晨平復了許多，閑來無事，不是去圖書館看書就是出去操場打籃球。

　　時間一晃到了周四，和張新榮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地點就在張新榮的辦公室，因為他手頭上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而且辦公樓的坐標離火車站很近，省時省力。

　　鄒浩晨早早就到了張新榮的辦公樓，今天，和張新榮第三次見面，他心情格外好，給鄒浩晨泡了一壺茶，讓他坐著那兒等著。

　　古老的諾基亞，不知道什么零件損壞了，居然連網都上不了。鄒浩晨無所事事的干坐在那兒。

　　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連付款方式和售后保修方案都沒有跟張新榮商討。

　　不過，好像等到參觀完工廠再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