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謀說了這一通,文碩和依甜聽后都顯得抑郁了。
“我去,我的天哪,這運氣,喝水都能塞牙啊。”依甜抱著頭說道。
“人生事事不如意,但她的這個命也太差了吧。”文碩說道,有些不自然的搖了搖頭。
易謀見狀便說道:“文爺,徒兒,看來你們的世面見的還是少啊。”
文碩聽后便回道:“院長,不是世面見得少,只是這黑暗的一角我們幾乎不曾聽過,聽后才覺得寒顫。”
“如果我們站在他們角度來看的話,真是整個世界都已經坍塌了,沒希望了。”
依甜聽了文碩的回答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是啊,他們都是普通人,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富豪,也不是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如何能避得了這病災啊。”
易謀聽后笑了笑,文碩和依甜沒有繼續說下去,沒過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腫瘤科大樓的門口。
但見那里頭的走廊沒多少人轉悠,而且那些病人大都坐在輪椅上,一個個的都是光頭。
“文爺,您知道……癌痛有多痛嗎?”易謀對文碩問道。
文碩聽后搖了搖頭,依甜見狀則說道:“比手被火烤還要疼嗎?”
易謀聽后便說道:“我不太清楚那種火烤是持續性的還是斷斷續續的,我只知道連嗎啡都止不住的疼痛足可以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說完,易謀便走了進去,文碩聽后咽了咽口水,依甜則抱緊了文碩的胳膊,走進他們從沒有探索過的區域。
“啊!疼啊!疼啊!”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的頭要炸開了!”
“我受不了啊!我受不了啊!你這個不孝兒啊,快讓我安樂死吧!”
一陣陣絕望的吶喊聲沖擊著文碩和依甜的心靈,磕碰著發抖的牙齒,小喘著氣,走路的姿勢都不自然了,易謀不以為然,悠哉悠哉的走著,路過每個病房還一臉無趣的往里頭看了看。
一些難以言表的氣味從門縫處飄了出來,那恍惚中的吊瓶滴液聲,病鞋拖著地板的聲音,嘆氣聲,嚎哭聲,機器的轟轟聲,再加上最后一個令人絕望的鐘聲。
文碩是終于忍不住了,手捂著嘴巴,眼睛迷離的盯著發紅的地板,腳步開始加快了起來。
待到了二樓的樓梯口,文碩連忙伸出手拉住易謀,大喘著粗氣對易謀搖了搖頭說道:“院長,算了,算了,我看這腫瘤科就到這兒吧。”
“我們,我們去旁邊的精神病院轉轉,這樣如何?”
易謀聽后對文碩嘲笑道:“文爺,你居然害怕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文碩聽后連忙回答:“對,我就是害怕了,我只想離開這里。”
依甜聽了也忍不住對易謀說道:“師父,我看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這里頭太壓抑了,我和小昭哥哥真的受不了啊。”
易謀聽后沒辦法,拍了拍文碩的肩膀,往回走去,文碩和依甜見狀直接往回跑去,兩個人就這么互相攙扶著沖出了這棟陰森的大樓。
這兩個人沖出來后沒有停下腳步,跑了數十米遠才停下來,想是逃脫了牢獄一般,兩個人互相看著笑了起來。
易謀慢悠悠的走出大樓,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對兄妹,不由的哼了一聲。
“文爺,看您這點兒膽量,估計是連那精神病院都不敢看了吧。”易謀走過來說道。
文碩聽后搖搖手說道:“院長有所不知,去年夏天因為一次不同尋常的打架進了醫院,算是體會到了一丁點的苦頭。”
“而且我所療養的大樓就是專門安放危急病人的大樓,那棟樓每天都會有人去世,每天都會有新人進來,那消毒水的味道我是聞都不敢聞了。聽到醫療機械的聲音我的腦袋都難受,要是有病人家屬的哭鬧,我都恨不得把這棟樓給炸了。”
易謀聽此不由的笑了起來,對文碩說道:“哦!聽文爺這么一說,看來是被嚇到了。”
文碩聽后點頭回道:“嗯,我是被嚇到了,但這精神病院,我還是可以去的,畢竟沒有面前的這棟樓滲的人心慌。”
易謀聽此也是自責的說道:“嘖嘖嘖!看來我這種心理的疏導有些亂套子了,先是傳染病,再是精神病,其后是疑難雜癥,最后才來這癌癥,這種循循漸進的法子才好啊。”
文碩聽后笑了笑道:“不怪院長的法子不好,只是我個人的心理承受點太低,或者真如院長所說,我所見的世面還是太小了。”
易謀聽后便問道:“恕我冒犯的說一句,我聽文爺以前是干冥婚的,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游走于全國各地,世面和心理承受點都應該不小啊,怎么見到活人反而害怕了呢?”
文碩聽后便回道:“院長是問到點子上了,沒錯,死人我一點都不怕,因為他們已經走了,和身邊的桌子椅子沒區別。”
“我害怕那些活人,就是因為他們還活著卻要經歷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的身體和心理上的折磨。最后在極度絕望中離開這個世界。”
易謀聽后點頭回道:“嗯,文爺說到我心窩子里去了,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怕死,老了的時候啊,有的是不怕死,有的是更怕死。”
“文爺的這種思想很正常,可能是我呆在醫院太久了,已經對這些事情習慣了,麻木了,不過有的時候一個人擁有頑強的承受力,真的可以救自己一命。”
“走,我們去那個不走尋常路思想的大樓看看。”
說此,三個人便往精神病院走去。
他們三個人剛到精神病院后門的時候就聽到那里頭傳來一陣陣的大笑,那笑聲真像是六七歲孩童的笑聲,聽的讓人舒服,文碩和依甜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加快腳步往里頭走去。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啊,牛頓打電話給我了,說他已經發明出電燈了!要把這個專利賣給我,五十呢!”
“哇!電燈?真的假的,牛頓不是發明蒸汽機的嗎?他怎么玩起電燈來了?”
“阿逼,今天我爸來找我了,他說要給我找女朋友?呵呵,我特么一個男人找什么女朋友啊?”
“啊?你一個男的不找女朋友難道要和你爸結婚嗎?趕緊找個女朋友吧,要不然你爸就把你娶了,生了孩子啊還不跟你一個姓氏!”
文碩一行人走在那走廊上,聽著里頭亂七八糟的言論一直笑的合不攏嘴。易謀也跟著笑,只是沒有文碩和依甜笑的那么瘋狂。
“哈哈哈,笑尿我了,愛因斯坦發明了留聲機,哎呦喂,把尿壺當茶壺用?不怕嘴里一陣騷味嗎?哈哈哈。”依甜笑的是前仰后合。
文碩也是摟著依甜放聲大笑道:“這特么的都是活寶兒啊,哈哈哈,打手槍要看電鉆打墻才有激情?我日尼瑪啊,哈哈哈。”
“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這三個拜把子?一起闖天下,然后就三國鼎立了?臥槽!嘿嘿嘿,他們的母親是不是武則天啊?哈哈哈。”
文碩和依甜這兩個人從走廊頭笑到走廊尾,連上二樓樓梯的力氣都沒有了,易謀見狀只好讓他們二人坐下來緩一下子。
“院長,我不行了,這精神病院我看不下去了,這些什么病什么樓的我也轉夠了,一會兒壓抑一會兒開心的,性格都快折騰壞了,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文碩對易謀說道。
易謀聽后摸了摸胡子點頭道:“好,我聽文爺的,這私人大醫院的后頭有一處風景,我們到那邊兒看看如何。”
“好,我們去那邊兒轉轉。”文碩回道,扶起依甜,跟著易謀往后頭走去。
待他們到了后頭時才發現,這一片兒的風景就是公墓園。
文碩和依甜望向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墳墓,原本舒暢的心情又變得壓抑起來。
“文爺,這里頭……都是病人的。”易謀說道。
“嗯,你不說我也知道。”文碩平靜的回道。
“兩位,要不要湊過去看看?”易謀對他們二人問道。
文碩聽后看向自己的老妹兒依甜,依甜見狀便說道:“我,我沒事的,反正,反正所有人早晚都會來這里的,以后的居住地怕什么?”